槍火武林!
薑小橙本想置身事外,但還是卷入了爭鬥之中,無形殺氣猶如有形之物,霎時將他牢牢罩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薑小橙雙手扶桌,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他不能動,也不敢動,身旁嗚嗚作響的氣刃旋轉之聲在警告薑小橙,隻要他一動,就立即將他絞殺於氣旋之中。
萬恨之幾人沉著觀察,準備伺機而動,薑小橙輕聲問道
“參商龍虎功,前輩可是風刀霜劍懷不渝?”
催發殺氣之人,正是丁四娘身旁的老嫗仆人。
這老嫗此刻一動不動,因為她一動,阮靜姝就可能衝上來,衝散她的殺氣,直攻她的要害。
老嫗並不懼怕阮靜姝,隻是不想一個分神讓薑小橙逃了,幽幽反問一句“你和蒼老頭是什麼關係,參劍商刀為何會在你的手上?”
薑小橙心裡明白,他已經被卷入了衝突之中,懷不渝的功力與蒼半鬼不相上下,要戰勝她絕無可能。
此外,老嫗並未表明身份,她與蒼半鬼的關係猶未可知,眼下每說一句話都要深思熟慮,若是暴露了身份,老嫗與蒼半鬼又是敵非友,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薑小橙苦苦思索對策,老嫗沒有輕舉妄動,兩人久久僵持,眼看著小店裡的龍爭虎鬥。
鄂百川金戒激射,無為疾卷袍袖,向後倒翻,人還在半空之中,就已用左袖卷住三枚戒指,右袖卷住三枚戒指,兩手彈飛兩枚,右腳踢飛一枚,隻有左腳踢空。
最後一枚戒指直射小腹,無為淩空移位,戒指噗的一聲洞穿又厚又重的袈裟,擦傷左腿的一點表皮後,射入牆壁之中。
無為落下地來,立足未穩,無法躲閃,剛運氣於胸,鄂百川已經如鬼魅般欺近身來,一掌拍出。
砰的一聲,無為“噔噔噔”連退三步,背靠牆壁,胸中氣血翻騰。
鄂百川也被無為胸中一口硬氣,反震得噔噔倒退兩步才拿樁站穩,一條手臂又酸又痛,幾乎不能動彈。
無為穩住內息,揚聲讚道
“鄂施主好掌法!”
鄂百川撫住右臂,回讚道
“大師好內力!”
無為內息漸穩,上前一步道
“阿彌陀佛,鄂施主注意,貧僧要得罪了。”
言罷,無為輕飄飄一掌拍出,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但一出手就封死了鄂百川的全部退路,正是蟠龍掌法的起手式蟠龍踞虎。
鄂百川心知肚明,無為這一掌是要迫他比拚內力。
剛才鄂百川一掌拍在無為的胸上,已經知道無為的內力遠在他之上,不敢硬拚,急中生智,不退反進,閃電般欺入無為懷中,一指點向無為的膻中穴。
無為側身避過指風,蟠龍掌法揮灑而出,但見掌風如龍,掌影如虎,疾如風、勢若雷,把鄂百川密密罩住。
鄂百川緊縮身軀,如一隻猿猴,在無為的掌風中騰挪翻滾,上躥下跳,儘管施出全身解數,但仍逃不出無為的掌影。
不過無為一時也奈何不了鄂百川,兩人各施所長,戰在一處。
另一邊,元人雄的算珠脫框而出,偷襲無治。
無治的武功雖然不及無為,但元人雄的功力與鄂百川相去甚遠,兩人堪得一戰。
但見無治雙袖連揮,步步後退,等退到牆邊之時,已將二十一顆算珠儘數抖落。
最後一顆算珠落地之時,無治閃電般撲向元人雄,一掌擊向元人雄的胸膛,元人雄側身避過,手中算盤橫掃無治肩頭。
兩人各儘所能,殺得難解難分。
蟠龍寺三僧與鄂百川三人捉對廝殺,處境最危險的卻是小和尚若愚。
若愚雖然學藝十年,但天姿愚鈍,又加上師父早逝,是以武功不佳,這次隨兩位師叔出來曆練,沒想生平第一戰就遇上了百花劍丁四娘。
丁四娘一劍快過一劍,招招致命。
若愚隻見眼前劍光亂閃,無法招架,使出師父生前所授的達摩杖法,幻起一片杖影,護住全身。
丁四娘三劍刺出,若愚身上就多出三個血窟窿,隻得緊咬牙關,苦苦支撐。
雷家三兄弟見若愚情況緊急,同仇敵愾之心頓生,對視一眼,齊齊撲向丁四娘。
丁四娘處變不驚,一人獨戰四人仍是攻多守少,遊刃有餘。
野店中共十九個客人,其中有九個人正分成三處拚死搏鬥。
場麵異常激烈,除去薑小橙一行,餘下的七個人安靜頗為古怪。
病老鴰邢天壽依舊低頭喝著悶酒,不時掩嘴咳嗽。
海東青薛嚴青依然冷眼旁觀,緊鎖雙眉,神色凝重。
血雨燕葉紅血猶自盯著金針銀線孫絲絲呆看。
孫絲絲又在繡花,那根小小的針兒穿著一根金錢上下飛舞,左挑右刺,繡得那樣全神貫注,仿佛店裡根本沒發生什麼事一般。
而神情最為古怪的是樊大楚,這個性情粗野,耐性極差的禿頭漢子,現在卻變得異常安靜。
這時,樊大楚已揉去眼裡的泥沙,靠在牆上,強忍傷痛,咬緊牙關,一雙充滿怨毒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盯著元人雄,等待複仇的機會。
這機會終於來了。
無治已占儘上風,越戰越勇,雙拳虎虎生風,逼得元人雄步步後退,漸漸退到了樊大楚身邊。
等元人雄離樊大楚不足五寸之際,樊大楚突然一聲不響地從背後撲上去,一把抱住元人雄,一口咬住了他的後頸。
元人雄正在手忙腳亂地應付無治的進攻,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人突然從背後偷襲。
後頸被被樊大楚死死咬住,元人雄痛不可當,慘叫一聲,倉皇中使出全身勁力向身後一肘撞去。
這一肘正撞在樊大楚的胸膛上,樊大楚胸骨儘碎,飛出五尺開外,昏倒在地,嘴中死死銜著一塊從元人雄後頸上咬下來的皮肉。
元人雄痛苦不甘之間,無治運指如風,連封元人雄胸前三處大穴,元人雄如一攤爛泥,委頓在地。
樊大楚撕咬元人雄的同時,丁四娘一聲嬌叱,百花劍法火樹銀花揮灑而去,一劍削斷了雷不四的右手,鐵斧嗆啷墜地。
雷家兄弟骨肉情深,雷不二、雷不三見老四受傷,怒吼一聲,拚命向前,刀、棍同時劈出,直奔丁四娘。
丁四娘劍招驟變,使出柳暗花明,這一劍削去了雷不三半個腦袋,餘勢未儘,劍尖刺入雷不二的肩頭。
雷不三、樊大楚、元人雄、三人幾乎同時倒地。
眼看雷不二、雷不四處境危險,若愚救人心切,顧不得傷痛,滾身上前,禪杖橫掃丁四娘下盤。
丁四娘長劍還刺在雷不四的肩上,來不及拔出招架,急忙雙腿連環後踢,一腳把若愚的禪杖踢得脫手飛出,另一腳把若愚踢出三尺開外。
若愚的禪杖乃精鋼鑄造,重達九九八十一,再加上若愚一身勁力,重量更增添了不下十倍。
可即便如此,仍然被丁四娘小小一隻金蓮踢得淩空飛起,夾著呼呼風聲,撞向血雨燕葉紅血的後背。
海東青薛嚴青一聲驚呼
“師弟小心!”
葉紅血置若罔聞,微微一笑,頭也不回地反手一擋。
隻見禪杖改變了方向,斜斜飛出,飛向牆角,杖尾正好插入樊大楚的胸膛,把樊大楚釘死在地上。
見葉紅血傷及無辜,薛嚴青心中大怒,拍案而起,怒斥
“師弟,你在乾什麼!”
病老鴰連忙按住他的肩頭,低聲說道
“形勢凶險,敵我情況未明,切不可因小失大,中了敵人圈套。”
海東青忍怒坐下,氣憤地瞪了紅衫少年一眼,不再說話。
丁四娘一踢得手,毫不怠慢,抽回長劍,一閃上前,向若愚當胸一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