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見該男子入店,急忙招呼道“金少主,忙完差事呐,還是按老規矩給您上酒上菜嗎?”
馬思遷循聲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這位鶴立雞群的男子,於是友好地向其招呼道“金延大哥,來這邊坐,一起喝兩杯!”
金延望向馬思遷那陌生而嫵媚的臉龐,上下打量了一番那迷人的身線,大步走了過去,欣然入座。
不等金延開口,馬思遷見眾人的目光有些疑惑,於是解釋道
“金大哥,小女乃是橫刀幫的馬思遷。此次途徑巒北城,受家父馬三刀的囑托,特地上金刀門拜訪。方才在金刀門之中,金門主提及他的女婿正在城外辦事。”
說著,馬思遷看了眼尤弈棋
“我與這幾位朋友,恰巧從城外而來,見識了金大哥高超的刀法,又見金大哥的外貌,與金門主的描述完全一致,便一眼認出金大哥你了。”
金延見馬思遷是友非敵,於是將雁翅大刀放在桌上,大笑道
“馬姑娘可真是好眼力,在下乃是巒北城的捕頭,平日裡,最為欣賞馬姑娘這般洞察敏銳之人。”
馬思遷乃是好刀之人,掂量了一下雁翅大刀,好奇地問道
“金大哥,我方才在巒北城外,見你雙持雁翅大刀,那架勢好生威猛,但金大哥卻僅以刀背禦敵,不知是何原因?”
金延答道
“半個月之前,火蠶幫偷襲貴幫,殺害了不少武林同道,如今各門各派的尋仇之人,全部蜂擁至巒北城。我金刀門受雇於巒北城官府,協助維持城內的治安,自然要阻止這些尋仇滋事的人。”
說著,金延輕歎一聲
“但金刀門畢竟是江湖門派,必須講江湖道義。火蠶幫偷襲一事行得卑劣,其它門派上門尋仇,那也是理所當然。故而,我不想傷了武林同道的和氣,僅以刀背擊打,待其情緒稍微平複,再好言勸說他們離去。”
馬思遷聞言稱讚
“也就是說,剛才在巒北城外,金大哥僅以一人之力,對抗諸多高手,真是實力斐然。而且眾人皆知,金刀門與火蠶幫素有摩擦,金大哥卻能因為公事而放下私仇,真是令遷兒欽佩。”
金延雙手抱拳
“馬姑娘過獎了,前來向火蠶幫尋仇的,皆是一些小門小派,我方能勉強應付。若真有大門派的高手來此,恐怕整個金刀門都不會被彆人放在眼裡。”
馬思遷自嘲道
“金大哥謙虛了,我橫刀幫設擂比武,本也就隻能吸引一些小門派,所以才沒有大門派來找火蠶幫尋仇。對了,給你介紹一下我身旁的這位少俠……”
眾人推杯換盞,交談甚歡,很快便熟絡起來。
第二天一早,尤弈棋剛剛起床,便聽見樓下傳來一聲驚呼,旋即迅速循聲跑去,隻見客棧的倉庫之外,圍聚了一大堆看熱鬨的人。
十方筠輕聲說道“尤少俠,呂掌櫃死了,方才小二哥來倉庫取酒,在裡麵發現了呂掌櫃的屍體。”
尤弈棋望向呂掌櫃的屍體,隻見呂掌櫃的衣服被割裂得如破布一般,渾身上下都是細長的刀傷。
從切口的走勢來看,呂掌櫃應該是在轉瞬之間,被人用細刃以迅捷的刀法擊殺,傷口兩兩之間呈現出八字形,因此,凶器是一左一右的雙刀。
迅捷、細刃、雙刀,尤弈棋不禁轉眼望向馬思遷。
馬思遷當即明白了尤弈棋心中所想,於是頗為惱怒地說道
“尤弈棋,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這刀法雖然與我的套路相似,但我和這掌櫃素不相識、無冤無仇,況且我馬思遷要殺人,可用不著這麼偷偷摸摸的。”
平日裡,馬思遷對尤弈棋都是好言好語,這突然發怒,令尤弈棋也是沒好氣地說道
“橫刀幫的馬大小姐,殺人當然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光明正大地搶呂掌櫃的客棧,又擔心呂掌櫃張嘴胡說,於是殺人滅口。隻可惜,呂掌櫃早就把你們橫刀幫的惡行告訴我了。”
馬思遷根本不知道強買客棧一事,聽到尤弈棋滿嘴胡言,一時間氣上心頭,但又不想與尤弈棋爭辯,於是一言不發,火冒三丈地衝出了客棧。
在馬思遷衝出客棧的同時,金延帶著一眾捕快趕到了客棧,調查呂掌櫃被殺一事。
仵作仔細地檢查了呂掌櫃的屍體,得出的結論與尤弈棋的推測基本一致,不過還是有一些尤弈棋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仵作向金延說道
“金捕頭,從呂掌櫃的傷口來看,他應該是被雙刀連斬所殺,但那雙刀和你手中的雁翅大刀不同,切口外部細、長、淺、密,應該是被匕首一類的小刀所傷。”
說話間,仵作撥開一處傷口讓金延細看
“從外麵看,切口細如絲線,但切口內側卻似犬牙交錯,再往切口深處,還有些許肉末,說明刀刃之上應該有鋸齒,或者凶手將內力附著在刀刃之上,凝聚出鋸齒的形狀。”
金延親自確認了一番傷口,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顯得有一些難看,匆忙向手下交代了一番,隨即大步邁出客棧之外。
尤弈棋聽到仵作的推斷,懊惱地說道“馬姑娘的刀刃鋒利無比,我剛才胡亂猜測,錯怪馬姑娘了,我得出去找她回來。”
下木有些疑惑地問道“少主,你不是不願意馬姑娘和我們結伴同行嗎,現在她自己走了,豈不是更好?”
十方筠輕拍下木,示意她不要說話,隨即溫言說道
“尤少俠,稍安勿躁,巒北城之大,尋人無疑於大海撈針。馬姑娘走得匆忙,行李還在客房之中,待會肯定會回來的。馬姑娘不過是一時氣憤,少俠好言給她賠個不是,馬姑娘一定會原諒少俠的。”
尤弈棋無奈地點了點頭
“好吧,我因為橫刀幫之事,對馬姑娘抱有成見,所以先入為主,誤會馬姑娘殺呂掌櫃滅口。我這便在這等馬姑娘回來,好好給她道個歉。”
說完,尤弈棋蹲坐在客棧門口的石階之上。
十方筠心思細膩,忖量道
“以往尤少俠私下與我談及馬思遷,都是直呼其名,不會稱呼她為馬姑娘,看來這次,尤少俠確實是於心有愧。”
知道尤弈棋心煩意亂,十方筠坐到尤弈棋身旁,沒有出言安慰,隻是安靜地陪著尤弈棋,心中推想著凶手是誰。
此刻,見山客棧門外的前院裡,有幾個小孩正在捉迷藏,尤弈棋百無聊賴地望著這幾個小孩,借此打發時間。
扮鬼的男孩年紀稍大,很快便找出了躲藏在院內各處的小孩,但很快,這個扮鬼的男孩便犯愁了
“咦,明明是十一個人捉迷藏,院子內每一個地方我都找過了,可才捉住了九個人,還有一個人呢?”
片刻之後,尤弈棋身後的角落,傳來一絲微弱的嬉笑之聲。
尤弈棋循聲望去,發現有一個小孩悄悄地離開了前院,躲到了客棧之中,難怪外麵扮鬼的男孩找不到他。
尤弈棋淺笑一聲“這孩子,躲到大家約定好的範圍之外,這不是作弊嗎?”
說著,尤弈棋突然瞪大了眼睛,興奮而失態地舉起十方筠,直轉了幾個圈,開懷大笑道“十方姑娘,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