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的語氣忽然變得鋒利,極具壓迫感,看著趙野說道“你說,黃潛善是不是奸臣?”
“是!”
“那與他合謀的人,是不是奸臣?”
趙野愣了一下,皇帝壓低聲音怒道“是不是!”
“是!”
“好,高俅!”
“臣在!”
“拿來!”
高俅立刻出列,從懷裡掏出厚厚一遝的文書,雙手規規矩矩呈遞上去。
趙寧一隻手接過來,一把砸在趙野的臉上,然後撒了一地“自己看看!你是不是那個欺上瞞下,為一己之私利,弄權誤國,結黨營私,排除異己,坑害同僚的奸臣!”
趙野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如同山嶽傾塌下來的巨影,瞬間籠罩了他。
趙野滿頭大汗如瀑,喉嚨發乾,竭力喊道“陛下,臣是冤枉的!”
“給朕撿起來一張一張看!看看你給黃潛善寫的信!看看那是不是你的筆跡!看看他的賬本,給你送了多少錢!看看他是如何厚顏無恥地截取糧食,引導嘩變的!”
皇帝每一句話,都如同一顆巨石,砸在趙野心頭,讓他麵色變得蒼白如紙。
“還有你,朕的兵部侍郎、簽書樞密院事!勤王的時候,躲在大名府,論功的時候,你就出現了!”
範訥心頭一顫,連忙跪下“陛下,臣……”
“哦,你先彆說冤枉,這裡麵也有你的名字,你看看,哪個字冤枉你了!”
趙寧的目光又落到樞密院北麵房郎中劉肅身上“黃潛善送了你多少錢?”
劉肅嚇得也跪下來了“陛下,那是黃潛善在誣陷臣!”
“誣陷不誣陷,把人找來不就知道了。”趙寧冷笑道,“你們以為可以用手裡的權力來利用黃潛善,讓他為你們在地方上辦事?殊不知黃潛善也不是愚笨之人,每一封信都有保存,送出去的每一筆錢,自然也都有記錄。”
“這個世界上,肮臟的交易,注定是會留下痕跡的。”
記賬,是每一個有錢人都會有的習慣。
送錢對於貪官來說,也是經營之道,自己手裡的錢財也是有窮儘的,每一筆錢出去,豈有不記錄之理?
趙野雙手發抖地看著,這個黃潛善實在是坑人坑到家了。
他不僅僅有財務記錄,他還把每一筆收賬的人的身份都核實記錄下來。
是深怕自己送錯?
還是給自己留後路?
範訥忽然說道“陛下,此事與臣無關,都是趙野做的,他說隻要在新兵和河北軍鎮動手腳,讓士兵嘩變,就可以問罪張叔夜和宗澤,臣痛斥他這種卑鄙無恥……”
趙野一聽,立刻蹦起來了,憤怒地看著範訥“範老匹夫!分明是你策劃的這一切,你想上位,你想入主軍政院,抓住河北、河東軍政,還有京畿軍政,是你!”
朝堂其他人已經看傻眼了。
無論是樞密院的人,還是諫院、台院的人,都不敢作聲了。
範訥說道“是你!你指使黃潛善做的,你還說讓我做了軍政使,再想辦法拉趙鼎下野,讓你入主政事堂!”
眾人一聽,臥槽,這還得了,這不就是另一個蔡京和童貫了嗎!
“陛下,臣是被他誤導的!陛下,臣是被範訥誤導的!”趙野爬過來,一把抓住趙寧的袖子,大聲喊道,“陛下,臣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
趙寧一把甩開了他“住嘴!你身為門下侍郎,竟做出如此厚顏無恥之事!朝廷的臉都被你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