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寧目光又落回王仲衡身上,繼續問道“所以去年的夏稅是他們故意隱瞞不交?”
“是轉運司衙門故意怠慢不收。”
“怠慢不收?”趙寧仔細確認道,“是真的沒有收?”
“是收了,隻是具體收了多少,無人知曉。”
“你這個管田的通判也不知道?”
“都在翁彥國那裡,臣無權過問稅收。”
“那你的意思是,稅照收,但淮西轉運司衙門隱瞞了?”
“是,陛下聖明,臣不敢欺瞞。”王仲衡如實說著,“這也是戶部過去查稅、查田阻力大的原因。”
既然問到這個層麵了,有些事也不是王仲衡都知道的了。
趙寧問了最後一個問題“朕最後問一個問題,淮西轉運司一些官員隱瞞稅收,提點刑獄司在做什麼?”
“他們……”王仲衡微微一怔,似乎思考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說道,“他們自然在做陛下的臣子,在淮西拿俸祿,做著官。”
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趙寧卻聽懂了。
提點刑獄司衙門是掌管地方司法的,也有檢查官員的責任。
但淮西這件事,提點刑獄司卻沒有任何反應。
這充分說明了一點大宋朝的官員,人浮於事。
“陛下,該說的臣都說了,陛下饒臣一命。”
“你放心,你肯說出來,朕就不會殺你,這是朕立的規矩,朕不會破壞自己立的規矩。”
王仲衡和王叔洵哥倆長舒了一口氣。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趙寧也不再說什麼,走了出去。
二月餘寒未消,遠處依稀傳來喧鬨的聲音,東京城的夜市才剛剛開始。
趙寧抬頭望著天上的群星,冷風吹在他的麵頰上,雖然冷,他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坦。
“高俅。”
“臣在。”
“去把李青提到皇城司來,今晚要審出一個結果。”
“是,官家放心,李青一直在我們的監視中,臣這就派人去拿他。”
也沒有再多說,趙寧徑直回宮,回宮後對王懷吉說道“通知明日早朝。”
“是。”
此時,高俅下麵的人已經打探到李青剛到錢家。
“錢家?就是王宗濋扶持的那個錢家?”
“聽說還是榮國公的遠房親戚。”
“老子管他什麼遠房親戚,敢跟朝廷重犯往來,一起抓了!”
“那畢竟是王太尉的人,要不要打聲招呼?”
高俅嗬嗬笑道“打個屁的招呼,抓來!本官今天要看看,敢跟朝廷要飯勾結的人,誰敢保!”
“是!”
皇城司班直立刻出動,趕往武成王廟附近。
此時李青剛到錢家不久。
“錢兄,我舅父到了京師,他是淮西轉運使,隻要我們聯姻,以後買賣隻會越做越大。”
錢喻清說道“李兄,此事關乎重大,還需要我回老家與父母商議一番。”
“錢兄,我知道你們是杭州錢氏家族血脈,榮國公是你們的親戚,但你想想,這血脈已經很遠了,而我舅父是淮西轉運使,隻要我們聯姻了,你們以後想在淮西做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