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夜想了一下,說道“將士者,不下六十萬人,百姓死難者,不計其數。”
張叔夜說的還是保守了,最嚴重的是,三鎮儘失,三大將門幾乎陣亡。
接下來,又陷入思靜中。
過了一會兒,蔡懋出列說道“正是在陛下的堅決抗金中,我大宋逐漸擋住了金人的兵峰,保全了祖宗社稷江山!”
趙寧說道“那諸位認為,朕抗金對麼?”
大家都疑惑起來,趙官家今天怎麼了?
怎麼老是問這些奇怪的問題?
沒發燒吧?
難道昨晚喝假酒了?
淮南西路轉運使翁彥國出列說道“陛下聖明燭照,銳意抗金,使天下勠力同心,乃是順應了天道和民心。”
其他人也跟著說道“陛下銳意抗金,乃是民心所向。”
“梅執禮。”
“臣在。”
“官員的俸祿發了嗎?”
“去年的俸祿,已經全部發下去,各路轉運使呈報的劄子已經提交政事堂。”
“好,發下去就好。”趙寧語氣和善,“諸位都是大宋的棟梁,朕砸鍋賣鐵都不會拖欠諸位的俸祿,更不會拖欠前線將士的俸祿。”
皇帝陛下這麼一說,大家頓時心中有些感動。
趙官家雖然喜歡砍人腦袋,但是除了在金軍圍城的時候沒有發俸祿,其他時間都保證了官員俸祿發放。
而且,不得不承認,趙官家是一個很大方的人。
眾人立刻道“陛下聖明,臣等願為陛下赴湯蹈火。”
好好好,好話都說完了。
總結下來,那麼多人抗金戰死,朝廷該花的都花了,該給的都給了。
朕也仁至義儘了。
現在是你們有些人不讓朕好過!
那今天誰都彆想好過!
趙寧話鋒突然一轉,說道“淮西去年夏稅收了多少?”
皇帝此話一出,眾人忍不住心頭一跳。
梅執禮說道“回稟陛下,一百萬石糧稅。”
“那往年是多少?”
“去年是三百萬石。”
“朕問的是正常年景。”
梅執禮答道“七百萬石。”
一邊的翁彥國沉不住氣了,他連忙站出來說道“陛下,這幾年年年征戰,淮西百姓已是苦不堪言,然則新政在京畿路推行,淮西百姓聽聞紛紛恐慌,有人已經棄田而逃。”
趙寧說道“卿之意,淮西賦稅較少,是因為戰爭和新政?”
翁彥國更加激動,語氣也變了,仿佛一位憂國憂民的大忠臣,甚至眼角還擠出兩滴眼淚來“陛下!百姓苦啊!”
他這話的意思是,陛下,快廢除新政吧!
趙寧沉下來臉來“朕當然知道百姓苦,朕不僅知道百姓苦,朕還知道淮西的百姓因何而苦。”
“這四年,大宋戰死至少六十萬以上將士,就是為了抗金,為了保衛自己的家園!”
“天下勠力同心,共度時艱!”
趙官家的語氣慢慢地提升起來。
“可是有些人啊,不僅不想抗金,還百般阻撓,欺上瞞下!”
“對上,貪汙國朝稅財,對下,魚肉百姓,使天靈塗炭,百姓食不果腹!”
“更有甚者,唆使惡徒,當街打死朝廷官員!你們有些人以為朕真不敢在這個時候大開殺戒?”
皇帝的聲音在大殿內回響。
“翁彥國,你給朕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