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曹分管戶籍、稅賦、土貢、征榷等事,右曹分管常平、免役、保甲、義倉等事。
元豐改製後,廢三司,度支部、鹽鐵都重歸戶部。
嚴格來說,此次去淮西的戶部官員們,是左侍郎錢蓋挑選並派出去的。
邵溥站出來說這些話,很顯然是與錢蓋政見不合,一個新政派,一個保守派。
吏部侍郎李純佑也趁機站出來,他用義憤填膺的語氣道“陛下,臣倒是以為,眼下重中之重,應該查清廬州知州王敬之死,朝廷命官被逼自縊,他生前到底受到了怎樣的侮辱,才要以死明誌!”
如果說邵溥提錢蓋的人派下去不僅啥沒查到,反而影響淮西政務,是直懟新政派,那麼李純佑提王敬之事,則是給這次淮西查田一事火上澆油,在今天的朝堂上,借著王敬之死,把事情鬨大。
總之,都隻有一個目的懟死新政派!
“有些官員濫用職權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此風若不嚴加遏製,必損壞朝綱!”李純佑繼續鏗鏘有力地說道。
“有些人借新政名義,獨斷專行,聽不得不同意見,與同僚議事專以權欺壓,逼死同僚,無視陛下!臣身為吏部侍郎,輔佐陛下整頓吏治,責無旁貸!”
戶部左侍郎錢蓋出列說道“王敬之死,暫無定論,刑部已經立案偵查,臣以為今日不宜放在朝堂上多說。”
“如此大的事,不放在朝堂上說,難道還要繼續拖著嗎!”李純佑的口水差點噴到錢蓋的臉上,“若是淮西再有官員自縊,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誰擔得起這個責!”
邵溥、李純佑先後站出來,轉移矛盾、炒熱氣氛,而且說得話聽起來還十分有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其他保守派官員顯然也躍躍欲試了。
趙寧說道“朕提的是淮西稅務之事,怎麼到了諸位這裡,稅務之事就絕口不提了?”
邵溥立刻說道“陛下,要懲罰翁彥國,臣等也無意見,但若是如此,各路欠下的賦稅,轉運使也要一並懲罰,才能服人心!”
李純佑也緊跟著說道“陛下若要整頓稅務,當先整頓朝綱,官員枉死,人心惶惶,如若不整頓朝綱,稅務亦無法整頓。”
你看看,這大宋朝的官員,說話一個比一個厲害。
你說這是嘴炮?
人家這可不是打無腦嘴炮,人家是有技巧、邏輯在裡麵的。
所以,沒有鐵一樣的證據,時機未到,想要張口就來的抓人、辦人,彆說保守派不服,恐怕新政派都會對趙官家失去信心。
當然,趙寧也不是那種張口就來的人。
“好!諸位說得好!整頓朝綱,服眾人心!”趙寧站起來,走下去,走到跪著的翁彥國麵前,繞著他走了一轉。
翁彥國畢恭畢敬說道“若是陛下認為臣有錯,請罷免了臣,臣絕不敢有半點怨言。”
“若是朕此時說罷免了你,那他們豈不是都不會信服?”趙寧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這些天跟你飲酒作詞的官員豈不是也不會信服?”
“你入京的路上,一路招待你的官員,豈不是更不會信服?”
“朕若是不能讓天下人信服,還如何凝聚各方共同抗金?”
翁彥國埋著頭,不說話了,但心裡卻在說官家,您知道就好了!
“所以,朕既要辦了你!也要讓天下人信服,要讓這朝堂上所有人信服,你看朕能不能做到?”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言出法隨,隻要陛下一聲令下,臣立刻摘下官帽,脫下官袍,天下人也不敢不信服。”
”若是如此,天下人豈不是更認為朕去查淮西,是一意孤行了?”
翁彥國說道“臣等不敢!”
“你不敢?”趙寧臉色當場變了,低壓聲音怒吼道,“逼死王敬,你怎麼就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