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這時何彬說道,“把人放了。”
周益給胡為之解綁。
何彬說道“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不說實話,我們繼續打,打死了就往亂葬崗一扔,連同你的這位朋友一起。”
一邊的劉解立刻著急道“胡為之,你快說實話!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些,不然咱倆都得死!”
“二是說了實話,我們保你活下來,你知道的,襲擊禮部尚書是大罪,可能要殺頭。”
胡為之眼神閃躲。
何彬的語氣更加溫和“就算你不說,我們現在拿你去洛陽,當日見到你的人不少,一樣可以指認你。”
“我……我若是說了,真的可以活命?”
“真的。”何彬說道。
“我說……我說,當日是我襲擊的禮部尚書。”
“是何人指使?”
“是河南府知府王守德。”
“河南府知府王守德是大官,你隻是嵩陽書院的一個學生,他怎麼會跟你有關係?”
“我……那是去年王知府在嵩陽書院講學,我見到了與他一同前來的王千金,對他的女兒一見鐘情,私自去洛陽找過……”
“我與他女兒私下往來,就在上個月被發現了,他說隻要我幫他完成一件事,就講他的女兒嫁給我,不僅如此,還引薦我做官,連科舉都不用考了。”
“他讓你做什麼?”
“刺殺禮部尚書。”
何彬繼續問道“為什麼?”
“他說禮部尚書是來推行新學的,新學是惡政,隻要刺殺禮部尚書,就能停止新學的推行。”
“你難道不知道刺殺當朝禮部尚書是大罪?”
“我……”胡為之低下頭,“為了倩兒,我什麼都願意做。”
現場沉默了一會兒。
何彬繼續問道“為何又回到這裡?”
“我去找過王知府,無意間從倩兒那裡得知,她爹要殺我,於是我逃回了潁陽,躲在劉解這裡。”
八月十七日,一份招供書,從潁陽飛快送到東京,放在了趙官家的桌上。
看完這份招供書,趙寧的臉色冷得像一塊冰。
“好大的膽子!連朝廷禮部尚書都敢刺殺!”
高俅說道“陛下息怒。”
“那王守德人現在何處?”
“在洛陽。”
趙寧來回走起來,越是關鍵時刻,越要先沉住氣。
現在孔府的人參與進來,把氣氛都炒熱了,王守德推薦了太子參政,必然還有下一步計劃。
“這件事你怎麼看?”
高俅說道“這件事並不簡單。”
“此話怎講?”
“一個嵩陽書院的學生,能在當日接近李若水,說明這事是提前安排的,而當日這個學生能成功脫身,除了當時場麵混亂,恐怕還與當時在場官員有關。”
“你是說,當時在場官員與王守德合謀?”
“這件事要合謀,難度恐怕比登天還難。”
高俅說的不錯,刺殺禮部尚書這種大事,王守德怎麼敢隨意跟彆人合謀?
這是多麼有誘惑力的事,隻要有人舉報,就能飛黃騰達。
“那你到底何意?”
高俅說道“這是一場洛陽官員集體的默認,他們雖然可能不是合謀,但卻默認了並且故意放走了凶手,這足以表明了他們對朝廷新學的態度!”
這時,外麵傳來聲音“陛下,吏部侍郎李純佑求見。”
“讓他進來。”
李純佑進來“臣參見陛下。”
“免禮。”
李純佑看了一眼高俅,隻是點了點頭。
趙官家問道“何事?”
李純佑說道“陛下,年中的官員考評,東府推薦了一批新的京官。”
“這事交給政事堂去處置就可以了,朕不想過多乾預政事堂的事。”
大宋朝的人事任命還是很客氣的,皇帝任命宰執,其餘官員的任命權,在宰執手中。
這事到了明朝,四品官以上的任命,都得皇帝禦筆,四品以下交給吏部尚書。
“陛下,已經給過政事堂,但略有爭議。”
“哦?”
“不少人推薦洛陽知府王守德擔任禮部侍郎,但趙相公並未同意,而蔡相公、許相公、何相公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