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禁衛軍沒一個人理會他,並且像拖一條狗一樣將他拖過來,往空地上一扔。
謝文德狼狽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發狠話“我讓我爹把你們都殺了!”
他話音剛落,被一腳踢在腿後麵,身體一歪,跪在了地上。
趙寧說道“謝文德違反荊湖北路開荒新政,擅自並田,又慫恿地方私鬥,立刻處死!”
那個剛才呼籲大家放下武器的農民說道“謝衙內是謝同知之子,你們擅自處死他會不會不合適。”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隻有謝文德大吃一驚,說道“你敢殺我!”
說話間,一個禁衛軍拔出了刀。
這下謝文德真的怕了,他立刻開始求饒“好漢,饒了我,我爹是謝忠仁,我家有很多錢,你們要多少我給多少……”
他話音未落,那禁衛軍一刀下來。
哢嚓一聲,謝文德的腦袋從脖頸上掉了下來,血水噴灑了一地,無頭屍體歪倒在一邊。
村民們都安靜地看著這一幕,不敢多說話。
他們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何人,連謝衙內也敢殺。
看樣子是來頭很大。
那個禁衛軍用布熟練地包裹好謝文德的人頭。
趙寧揮了揮手,潘漢離帶著一些人,擰著那頭顱,先往江陵城趕。
夏日的太陽炙烤著大地,一切都被照得明晃晃的。
趙寧在謝家村問了才知道,謝家村和王家村發生私鬥已經很多次,謝家村也幾乎到處都是佃戶。
土地兼並、民間借貸,到處都是。
就在趙官家在謝家村殺人的時候,江陵府內也不太平。
江陵府的大小官員都在轉運司衙門裡。
荊湖北路轉運使唐恪麵前堆著一大堆的文書,這是荊湖北路開荒的總賬。
官員們分坐兩邊。
現在荊湖北路各州府正在籌備夏稅,距離秋稅也就隻有三個月時間了。
無論是政事堂還是農政司,都多次給他寫信,督促他加快開荒進度。
荊湖北路的開荒級彆非常之高。
不過這個轉運使不是那麼好當的,荊湖一帶民風彪悍,地方官員和地主、商人牽扯頗深,距離朝廷又遠。
轉運司製定了政策,下麵就有各種對策。
開荒確實是在開荒,但下麵開荒出來的田,到底有多少是落在普通百姓手裡的,恐怕在場是沒有一個人有這個數據。
已經有不少人檢舉過地方上有地主聯合官吏私自兼並良田,甚至有一批人已經被關進了大牢裡。
但是一份又一份上報上來的許多文書,前後對應有誤,都在告訴唐恪,這是一筆爛到不能再爛的賬。
而且,隨著開荒進度越快,這裡麵的利益糾紛就越複雜,賬就越爛。
甚至從基層官員到中層官員,到荊湖北路的高層官員,可能都在這次的開荒中有巨大的利益牽涉。
他們已經形成了一張網,正在瘋狂地掠奪著屬於自己的利益。
“為何又核對不上?”唐恪拿著一份文書,“謝家村和王家村的開荒,核對不上!”
眾人都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目光落到同知謝文德身上,謝文德說道“可能是下麵的文吏記錄有誤。”
唐恪說道“到底是記錄有誤,還是有人在田籍上動了手腳?”
謝文德說道“唐相公,朝廷給如此重的任務,現在所有人都很辛苦,在日夜忙碌,在某些地方有一點疏忽也實屬正常,若是因這等小事把事情鬨大,萬一基層文吏們鬨情緒,事情還有誰來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