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說……”盧宲停頓了一下,才似用儘了力氣說道,“郭浩軍可能也連續遭遇挫敗。”
“郭浩手中有大量精銳騎兵,遭遇一些挫敗,並不傷及他的根本。”虞允文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沒有一直勝利的軍隊,無傷大雅。”
“虞知府。”盧宲猶豫了一下說道,“斥候在五十裡外,發現了一座京觀。”
虞允文看了盧宲一眼,他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有……有多少……”
“至少在一萬以上。”
這位年輕的知府額頭上暴起一根根青筋,他深吸了一口氣,儘量去壓製心中那燃燒的怒焰。
盧宲繼續說道“這一次……這一次恐怕……”
“恐怕什麼?”
“這一次來的金軍,恐怕完全超出我們的預料。”
“有多少?”
“至少十五萬以上。”
虞允文沉默下來,他回過頭,看著走回來的路,看著前方無儘的黑夜。
那黑夜,就像一張巨大的鐵幕,籠罩住了黃河南岸這座新城。
更可怕的是,這個時候,一直在安北府附近的西夏人,也生出了異心。
李良輔多次派遣小規模騎兵去打探情況,並且試探性開始掠奪宋人的城寨。
靖康十一年,七月,陰山之戰,多路宋軍在黃河邊上慘敗,安北府防線在金人的金戈鐵馬下,搖搖欲墜。
據說,這一段的黃河水都被染成了紅色。
第七次宋金之戰的陰山戰場,成了無數人的噩夢。
後來有人痛罵朝廷在靖康十一年的戰略,有人說完全可以再往後推兩年滅夏,從陝西調度西北精銳到陰山。
正如張浚所說朝廷已經儘全力了,大宋在變強,西夏人借助宋夏貿易,賺的盆滿缽滿,西夏也在變強,變得更強,不能再等了!
七月二十日的夜晚,是虞允文的又一個不眠夜。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理解這位青年內心到底是有多麼煎熬。
後半夜的秋雨短暫停歇後,越下越大。
一陣陣涼意越過陰山、黃河,撲向南方。
就在韓常於黃河之畔意氣風發的時候,陰山戰場迎來了它的第一個轉折。
七月二十一日淩晨,天還沒有亮,一支支騎兵從雁門關出來,還有數不清的步兵軍團。
他們向黑夜中行去。
這是吳玠第二次對雲中府發動突襲。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兵力更加充足。
七月二十二日清晨,在雲州城內的完顏撒離喝剛剛吃完他豐厚的早餐,便收到了斥候發來的最新的情報宋軍出關了。
“哈哈哈,魏王殿下料事如神,宋狗果然是沉不住氣了!”完顏撒離喝大笑道,“傳令下去,全軍集結,隨我一同出發,我倒是要看看,這路宋軍統帥敢不敢跟我一戰!”
七月二十二日中午,吳玠向雲州城以西百裡之外的左雲快速挺進。
這裡是金人後勤點之一。
與此同時,一萬金軍從雲州出發,快速向西挺進。
七月二十三日一大早,吳玠抵達左雲,隨即得到了金軍主力來襲的情報。
七月二十三日中午,完顏撒離喝距離左雲隻有三十裡。
直到到此時,他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吳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