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個在京兆府吃得腦滿肥腸!他們何曾管過普通人的死活!”
“我們去找那些鄉親們,團結他們!”劉峰繼續說道。
“他們?他們聽說的?隻要官府找幾個讀書人跟他們說一說,告訴他們這件事是假的,是我們自己殺的,他們就信了是我們自己殺的,他們是沒有腦子的!彆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
“那你說怎麼辦?”
“我們去投靠西夏人,利用西夏人殺到大宋國境內,逼迫京兆府把青衣社的人全部交出來,殺他們全家!”
“不行!我是大宋的軍人!我不能背叛大宋!”
“兄長,我們的家已經沒有了,我們的家人被宋人殺乾淨了,這國還要他作甚!”
“我……”劉峰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回想起無數往事,回想起在軍中與大家同仇敵愾,在慶功宴上與上官把酒言歡。
他記得劉銳跟他說過,他們要去興慶府的王宮裡去喝酒的!
“我去跟劉總管說,讓他幫我想辦法。”劉峰說道。
“兄長,你認為劉總管會為了我們,得罪京兆府的達官顯貴嗎?民間不是早就有傳聞,青衣社背後有朝堂大人物!他能幫我們討回滅門的公道?他能殺光青衣社那些人?”
劉峰在屋內來回走動,他雙眼布滿了血絲,心緒萬千,胸口堵著一口怒火,仿佛即將噴發的火山一樣。
他是從一個小兵一步步靠軍功爬起來的。
他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是證明!
他還記得,十年前,也就是靖康二年,朝廷以三十貫撫恤金為由,在各地發布募兵令。
無數人為了三十貫,願意送上這條命。
他就是其中的一員,他跟隨劉銳,在劉錡的帶領下,參加過長安會戰。
他是真正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那一年他才十六歲!
那一年,他看見了屍橫遍野,看見了無數與他一樣的大好男兒戰死邊陲。
他回村子的時候,聽到了村子裡無數鄉親父老的哭聲,他們的孩子再也回不去了。
他也曾經懷疑過這樣打下去有沒有結果。
但是,皇帝陛下一次又一次對軍隊物資的填補,一次又一次對軍功戰士的表彰,對劉大帥的表彰,讓每一個邊陲戰士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榮耀。
其實,最實際的就是,皇帝陛下居然能讓邊陲的戰士經常喝到酒。
這背後花費了多少代價。
以前他不懂,後來他做了軍官,他懂了。
他甚至懂皇帝陛下那份要掃蕩四方蠻夷,還天下一個太平的雄心壯誌。
他雖然隻是一個指揮使,但也想儘自己的一份力量,為大宋做一些什麼。
或者,隨時燃燒掉自己。
可是,如果燃燒的是他自己,他無怨無悔。
但現在死掉的卻是他的家人,他的父親和妻兒。
他感覺自己胸口仿佛破了一個洞。
他來回走了很久很久,劉虎後來說了什麼,他沒有聽進去。
到了中午,劉峰坐下來,他布滿血絲的雙眼中透露著深深的疲憊感。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找劉總管。”
“兄長這是要……”
“就算我們現在走,也走不了,夏州城已經被控製下來,軍中軍紀嚴明,不是我想走就能走的,我需要一個理由。”
就在劉虎見到劉峰的時候,此時在京兆府,胡銓將青衣社的關係網呈遞給了趙寧。
趙寧麵色鐵青地看著胡銓,冷聲說道“確定沒有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