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專程處理你的事情。”
劉峰搖了搖頭,苦笑道“你是來追我回去的嗎?”
“是的。”
“你認為那些人會為我主持公道?”
“沒錯。”
“那你知道青衣社背後是誰嗎?”
“是誰?”
“是誰你肯定有聽說過,是大宋朝的達官顯貴們!是那些整天在穿著綾羅綢緞,醉生夢死的人上人!我們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打仗,他們呢!他們整天隻知道享樂!他們讀了那麼多書,本應該利用自己的才學治理一方,使百姓安居樂業,但他們都乾了什麼!”
劉峰激動起來,他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壓低聲音,如同一頭受傷的猛虎在咆哮。
“他們利用手中的權力,大肆吸食民脂民膏,逼良為娼,害得彆人家破人亡!而窮人家的孩子,為了吃一口飽飯,必須賣掉自己的命!我!十年前!我的家人每天每人能半碗飯,我的母親每天都會把米粒一顆顆數出來,她每次都多給我和小虎子一些,就是在那個時候,體弱多病,沒多久就去世了!”
“為了家人能繼續活下去,我像村裡其他人一樣,選擇入伍,朝廷的撫恤金出到三十貫,我這條命值三十貫,我死也值得!”
“但是為什麼要殺我的家人!我不是為大宋在拚命嗎?”劉峰用無助的眼神看著劉銳。
這個人參加了當年的長安大會戰,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此後多次身先士卒。
麵對凶殘的敵人,他從來沒有畏懼或者無助過。
但此時,他卻迷茫而無助,他看著自己的上司,想要一個答案。
“為什麼要殺我的家人,小花兒才六歲!她才六歲啊!”
秋雨窸窸窣窣落在樹枝和發黃的葉子上,清冷而涼薄。
說完,劉峰蹲在地上,用傷痕累累的手,捂住臉痛哭起來。
“走!回去!我一定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沒用的,沒用的!你能撼動京兆府那些達官顯貴?”
“你還記得當年陝西的撫恤金案嗎?”劉銳問道,“當年朝廷派人來查,殺了多少人,難道你對官家沒有信心了嗎!”
“不是我對官家沒有信心,是這件事根本沒有辦法傳到官家那裡!”
“不!這一次就是官家派人來找你,官家的聖諭已經來了,是給你的聖諭!”劉銳激動地說道,“現在朝廷陳兵數十萬在宋夏邊境,你以為我們為何在夏州,朝廷要畢其功於一役!官家要徹底滅掉西夏!等滅掉西夏,官家就會親自為你主持公道!”
見劉峰沒有反應,劉銳繼續說道“你難道連我也不信了?我告訴你,今天你跟我回去,誰敢難為你,老子跟他拚命,大不了這個仗不打了!”
劉峰搖了搖頭,笑起來“老劉,我已經沒有辦法跟你回去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是我派你來這裡試探西夏人的情況的!”
“老劉……”
“誰沒有一念之差!走,今天的試探就到此為止,跟我回去!”
下午的時候,劉峰回到了夏州城,見到劉錡和李複。
李複問道“你就是劉峰?”
“我是。”
“這是官家給你的聖諭,我就不念了,你自己看吧。”
劉峰接過來,雙手顫抖地打開看完,跪在地上大哭起來“多謝官家。”
“這件事隻允許我們這個屋子裡的幾個人知曉,因為京兆府的知府胡銓正在親自查這件事,不可打草驚蛇,青衣社肯定是要辦的,但官家不想隻辦一個青衣社,背後那些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他們存在一日,此後還會有更多無辜之人受到牽連。”李複語氣依然平靜,但看著地上的劉峰,多少生出幾分憐憫。
“是。”
劉銳將劉峰扶起來。
李複繼續說道“我們是軍督府的人,你的軍功戰績,我們來之前都看過,官家也看過,官家說,大宋以有你這樣的軍人為榮,不能讓為我們流血犧牲者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