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繼續問道“宰相,你說說你的退兵之策。”
嵬名安惠說道“哪裡還有什麼退兵之策,宋軍強悍,晉王怕是已經敗了,血戰到底也不可能,宋人有一種專門攻城的重砲,能砸塌城牆!”
“砸塌城牆?”曹太後驚訝地站起來,“真的能砸塌城牆?”
剛才還一個個要血戰到底的大臣和貴族,也麵色驚異。
“是的,宋人早已有了這種武器,在與金人交戰的時候多次使用,並且據臣所知,金國也有了這種武器,就是跟宋人學的,宋軍一路勢如破竹,攻占橫山防線,皆因有此武器。”
罔常說道“世上真有這等武器?”
“否則你以為宋人因何如此迅猛?”
這下朝堂上鴉雀無聲了。
曹太後繼續問道“那宰相,現在我們該如何?”
嵬名安惠歎了口氣說道“祖宗創業艱難,但終究也是從大宋那裡奪來的土地,大宋現在來興州,隻是收複故土,我們還給他們便是。”
他此話一出,有人仿佛像踩到尾巴的貓一樣。
例如戶部尚書細封克遇便出列怒斥道“宰相這是要投降?”
罔常卻站出來說道“我覺得宰相說的有道理。”
坐在上麵的夏主李仁孝依然麵色蒼白,顯然傷痛未愈,但他卻麵帶怒色說道“宰相難道要讓朕投降獻國?”
“此乃最佳之策。”
“當年宋人攻破橫山,兵鋒直指興慶府,先帝率部眾退往黑山威福軍司,以爭取時間,遼國出麵乾預,宋人退兵,我大夏得以複國,現在宋軍又打來,難道就一定能亡我大夏不成?”
李仁孝冷冷看著嵬名安惠,顯然他不願意做這個亡國之君。
但樞密院一眾官員,中書司一眾官員紛紛出列,說道“陛下,臣等覺得宰相說的有道理,宋軍兵力強盛,恐怕不等金國去汴京,興州已經被攻下,為了黎民蒼生,陛下屈尊開城,以待大宋王師,留個美名,世人敬仰,豈不美哉?”
李仁孝站起來,大怒“你們……”
“陛下,趙官家是當今聖君,不會虧待陛下的。”
“朕今日若不開城門,你們要怎樣!”
“陛下這是要置全城百姓於不顧,置諸位大臣性命於不顧,若是興州城牆被砸塌,宋軍進城,可不就是投降那麼簡單了。”
說完,他又轉身對群臣說道“諸公莫非都要拿起武器,跟宋軍血戰到底?”
他如此一說,之前都還在喊血戰到底的大臣和貴族立刻動容,沉默不言。
又有剛才很硬氣的,聽聞宋軍能砸塌城牆,立刻站出來,換了一副嘴臉說道“臣死不足惜,但興州百姓,我大夏百姓是無辜的,陛下應該以百姓為重。”
“是啊是啊!陛下應當以百姓為重,臣等死不足惜,可百姓是無辜的。”
李仁孝氣得麵紅耳赤,他大笑起來“你們現在滿口百姓,但被你們送上戰場的士兵莫非不是百姓?你們什麼時候如此關心百姓的死活了?”
滿朝無一人回答。
“當知道宋軍能砸塌城牆,自己將麵臨宋軍刀鋒的時候,就開始考慮百姓了,但宋軍還在百裡之外的時候,就強征百姓去前線送死!”
李仁義雙眼通紅,憤怒不已“無恥!就你們這些人,簡直是無恥到了極點!”
群臣神色難看。
嵬名安惠說道“事到如今,陛下何必讓諸公難堪,識時務者為俊傑!”
“朕偏不!”李仁孝大吼道,“你們這些無恥小人……”
說完,他噴了一口血,倒在地上。
嵬名安惠卻不管李仁孝,而是目光明亮地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曹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