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宋朝當暴君!
“但是金人提的要殺嶽飛的要求,未免有些過分了。”秦檜說道。
“嶽飛明顯與我們不是一個陣營,殺嶽飛對我們沒有懷疑,反而有好處。”林一飛說道。
“我並非憐惜嶽飛的生死,如果嶽飛死了,能為我們帶來巨大的利益,那我自然希望他立刻去死,但是現在我們如何動得了他?”秦檜沉著臉說道,“嶽飛手握河北兩路最精銳兵馬,乃是對抗金人最前線的陣地,他屢立大功,聲望正隆,朝中支持者無數,想要動他,比登天還難,難道你要指望官家突然昏聵?”
“未必沒有辦法的。”林一飛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哦?”
“秦相公,朝廷現在有哪些問題呢?”
秦檜說道“問題多著,銀行借貸問題、民間借貸問題、腐敗問題、地方官僚和商人勾結問題,還有南海的問題,燕雲問題,滅夏之後,西北的行政和軍政問題,遼東問題,高麗問題。”
說這些,秦檜是信手拈來。
“還有,聽聞日本拒絕了我們前往日本挖礦的人,現在這件事還在協商中,還不算爆發,平頭百姓以為朝廷滅掉西夏,擊敗金人,就迎來了盛世,殊不知稍微一些問題一旦爆發,他們不少人將死無葬身之地!”
林一飛說道“下官簡單地歸類,財政問題,行政問題,和軍政問題,嶽飛身處軍中,自然與軍政有關,那我們就往軍政上想辦法,把嶽飛慢慢拉下來!”
“你繼續說。”
“官家信任嶽飛,朝堂官員敬佩嶽飛,百姓崇拜嶽飛,那我們就先從撕裂官家對嶽飛的信任開始,隻要官家慢慢地不信任嶽飛了,一部分官員也就會慢慢遠離嶽飛,若是能引起焦慮,百姓也不會再崇拜嶽飛。”
秦檜對自己這個兒子有些刮目相看了,他說道“如何離間官家和嶽飛呢?”
“要離間官家和嶽飛並不容易,不能直接離間,得從朝廷軍政問題入手。”
秦檜心中立刻了然,但他裝作不知道,繼續問道“如何入手?”
“目前在朝中引起的最大的爭議,是張浚的問題,其次是韓世忠的問題。”林一飛娓娓道來,“張浚虎踞陝西十年,親信無數,康王被調派到西北,就是官家對張浚不信任的證據,隻不過官家手段隱晦,現在西夏被滅,朝廷是不可能再容忍張浚繼續留在西北。”
任何一個新的疆域被納入進來的時候,都伴隨著大量的人事任命和職位重構。
這個時候,是各方勢力都極其敏感的時期,大家都希望將自己的人安排過去。
至於張浚,在西北的威望的確已經非常高,任何一個智力正常的皇帝,都會在這個時候人事空窗期,將這樣一個邊疆大吏調開。
至少這一點,林一飛看得很準。
秦檜心中更清楚。
而且不僅僅秦檜父子,張浚離開西北已經是朝廷上下的共識,連趙鼎、呂頤浩也絕對支持這一點。
“但張浚此次卻並未隨官家一起回來,下官猜想,大概留在西北,主持滅夏之後的大局維穩,暫時沒有定論,卻正合我們意,此番可以讓人偽造張浚謀反,必然引起朝堂大多數人的恐慌。”
秦檜安靜地聽著,卻又問道“這與殺死嶽飛有什麼關聯?”
“製造朝廷與邊軍的緊張和懷疑,現在邊軍的幾大經略使,沒有一個能獨善其身。”
“好,你說得很好!”秦檜點了點頭,“殺嶽飛,不能從嶽飛開始,你為何說其次是韓世忠?”
“張浚和韓世忠,皆距離京師甚遠,朝廷難以把控,容易形成割據,必然為陛下所忌,為朝廷諸公所忌。”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林一飛立刻說道“下官這段時間一直在思索這些問題。”
秦檜沉默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說道“你想得很深遠,沒有枉費我對你的栽培,不過不能隻看到這些,還要看到如今我們在朝堂上的敵人,那個蔡懋天天盯著我們,李回案明顯是衝著你去的,更是衝著我來的,還要高俅,你要時刻留心,不要再被他們抓住把柄。”
“秦相公的教誨,下官會銘記於心。”
林一飛從秦府離開之時,秦府沒有人敢送他,下人們看見他,依然躲得遠遠的。
林一飛出去的時候,仿佛隱約還聽見後麵傳來婦人的聲音,非常不友善。
靖康十二年正月二十八日,天未亮,群臣已經陸陸續續抵達大慶殿。
這一次上朝並沒有到垂拱殿,而是到了規模更大的大慶殿,原因無他,隻因為今天有一場重要的辯論。
它關乎著大宋朝無數人的生計。
就像當年的《鹽鐵論》一樣。
群臣在大殿內恭候,帶趙官家來後,行禮,禮畢,大殿內燈火通明,莊嚴肅然。
趙寧坐在上麵不說話,趙鼎出列,對群臣說道“請刑部宣講青衣社案。”
刑部尚書韓肖胄出列,將京兆府上報的青衣社案,以簡練的語言陳述了一遍,然後退回去。
權知開封府府尹朱勝非出列,將近些日在開封府查到了民間私貸也陳述了一遍。
趙鼎才繼續說道“諸位都已知曉青衣社案,也知曉開封府現在也出現了隱秘的民間借貸,背負人命,甚至引起械鬥,今日朝會,主要議論民間私貸,朝廷是應該徹底禁止,還是有效疏通。”
趙鼎話音落後,大殿內短時間內靜下來。
第一個出來的是銀行的主事官林棕言,他說道“臣以為,民間借貸絕不能放開,一旦牽涉到民間,借貸便會毫無節製,青衣社案中的漏洞,無論如何彌補,也無法杜絕其根本,這樣引起了民生災難,是巨大的,不但不會有任何作用,反而造成人心惶惶。”
既然第一個人站出來了,那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再沉默。
“臣以為,可以向民間適當開放私人借貸商社,隻需要嚴格按照商社登記,以便管控。”
說話的是戶部郎中劉故山。
他繼續說道“自古民間便有私人借貸,不會因為朝廷禁止便消失,便如大禹治水,自古便有河水滔滔,不會因為堵住,河水就不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