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張叔夜的辭呈便提報了上去。
賜張叔夜太保榮譽銜。
這是正一品,以示恩寵之極。
退休後,能有這種職位的,沒多少人。
張叔夜的突然請辭,在東京城的朝堂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眼下康王正麵臨問責,張叔夜又此去軍政使一職,邊事的問題被範致虛當中提起,引起軒然大波,金國使者又被迫回去。
穩定了許多年的朝堂中樞,突然之間好像起了波瀾。
倒是有不少官員還在為康王求情,至少堆在趙官家麵前的奏劄厚厚一堆,都從不同角度闡述了康王這些年對朝廷的功勞。
客觀來說,趙構確實有功勞。
哪怕曆史上的趙構,對宋朝也有很大的功,最大的過是殺嶽飛,但不能將他的功全盤否定。
趙構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人。
或者說,人都是複雜的,不能用簡單的對錯、功過一言蔽之。
二月初三,汪伯彥下馬車,進了康王府。
“殿下。”
“你來了。”康王在後院種樹,倒是怡然自得。
“殿下好閒心。”
“要不然呢?”
“看來殿下去西北幾年,比過去更加與眾不同。”
“種種樹能有什麼與眾不同呢?”
“現在朝堂上有不少人對您不太友好。”
“隨他們去吧。”
趙構繼續在挖土,一邊的下人將樹苗搬運過來。
“殿下難道要任他們宰割嗎?”
趙構卻不回答他,而是將樹苗放下去,埋下土,澆了水。
“你們先下去吧。”
等下人們走了,趙構擦了擦汗,喝了杯熱水,說道“這萬事,都忌憚一個急躁,官家自然有官家處理的方式。”
“殿下何不現在進宮,去主動請辭。”
“你是讓我以退為進?”
“是的。”
“你說的倒不錯,本王也正有此意。”
“殿下,有一件事,下官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我們都那麼多年的交情了。”
汪伯彥在趙構耳邊小聲說道“秦相公與三皇子趙瑜走得很近。”
“各自奔波前程而已。”
“殿下也要早做準備。”
趙構向屋裡走去,吩咐下麵的人為汪伯彥上茶,他自己則去換了一身正裝出來,說道“咱們的官家不是一直教導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趙構一路向皇宮行去。
他其實並不擔心,朝廷接下來對西北有大動作,就目前的朝堂之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隴右都護府的民生和軍政情況。
倒是唯一最大的變化是,趙構對儲君的位置已經不抱太大希望,而是有了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