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孫傅是一個頭鐵的人，但他絕不是一個刻薄的人。
相反，他很好說話。
“來，請上座。”
孫傅坐下後，完顏希尹又是吩咐人備茶，又是備好糕點美食，還讓人去準備美酒和肉。
“宋使前來，不知為何？”
“金兀術兵敗已是事實，公率殘餘兵馬退守儒州，下一步莫非就是去雲中？”
“尚未想好。”
“一是去雲中，二是前往大定。”孫傅狡黠地笑道。
“難道使者前來，就是為我去哪裡而指點迷津？”
“正是！”
“還請明言。”
“金國天數已儘，當今天子仁德，降祥瑞於燕雲，萬民擁戴，公何不歸順大宋，為天子效命。”
他此話一出，周圍的人又炸鍋了，紛紛向孫傅投來刀子一樣的眼神。
“此乃上策，天子不願再殺戮，已經赦免幽州所有女真人、契丹人。”
現場安靜下來。
完顏希尹笑道“諸位且先出去，待我與使者單獨詳聊。”
眾人遲疑了一下，紛紛出去。
完顏希尹又道“聞公乃天子近臣？”
“某不才，承蒙天子不棄。”
“天子近臣前來儒州說服在下，在下若不表態，未免過於矯情。”
“你是答應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公即天子近臣，天子何故忍心公深入敵營？”
“因為閣下在天子心中的重要程度，恐怕更甚於我。”孫傅直言道。
不過場麵話雖是如此，真相卻不知如何。
但這話卻讓完顏希尹的防備心放下了一大半。
“為何？”
“我就不故弄玄虛了，你比誰都更懂如何治理女真人和契丹人。”
還是這個答案，看來是真的。
但原因肯定不是這麼簡單。
他完顏希尹是金國文字創造者，金國宰相，無論是威望還是聲譽，都極盛。
如果他是完顏阿骨打的直係，恐怕地位比兀術更高。
數日之後，完顏希尹單獨到了河間，陛見趙官家。
見到完顏希尹，趙寧心情很好。
“外臣參見大宋皇帝陛下。”
“不必多禮，總算把你請來了。”趙寧大笑道。
“不敢不敢！”
“來，我們坐下說話。”
“皇帝陛下有何事，還請明說。”
“好，朕就明說，你是願意看到遼東和遼北血流成河、屍骨如山，還是願意看到女真人、契丹人、渤海人和漢人，一同生活，沒有高低貴賤？”
“能做到嗎？”
“這個問題，朕想要問你。”
趙寧目光灼灼，表現得十分期待。
完顏希尹猶豫了一會兒說道“確實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