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熹這才回過神來,說道“自然不是全都是白色的。”
趙淳走到高俅麵前,高俅愣了一下,連忙堆起滿臉的微笑,那樣子,就像鄰家老爺爺一樣。
趙淳又問道“高太尉體胖心寬,所以我說天下所有人都像高太尉一樣體胖心寬,是嗎
?”
高俅又愣了一下,然後摸了摸頭笑了。
他連忙說道“顯然不是,我這是深受陛下聖恩垂憐,才萬事看得開。”
趙淳看著朱熹,後者說道“人各有不同。”
趙淳又說道“莫尚書也是體胖心寬,範相公同樣如此,總該可以說天下人都體胖心寬了吧?”
大殿內都議論起來,五皇子這是什麼話?
找幾個體胖心寬的人來,就說天下所有人體胖心寬,這不是荒謬嗎!
隻要不瞎,就知道一邊的孫傅,枯瘦如柴!
如此幼稚的言論,連高俅都看不下去了,準備出來給趙淳打圓場。
五皇子天資過人,就是年齡尚幼雲雲。
可朱熹還是很嚴肅地說道“也不能,不能因為一個人,或者幾個人體胖心寬,就說天下人都體胖心寬。”
趙淳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如此說來,我們不能依據我們看到的,聽到的,就輕易論斷,世間本來如此,是嗎?”
朱熹似乎明白趙淳想說什麼了,他說道“是的。”
趙淳說道“既然眼前所見不足以論斷世間萬物,那閣下的氣論,如何而來?”
既然親眼所見的,都不能去衡量這個世間,憑什麼你憑空想象的氣,就能論斷?
大道至簡。
朱熹說的太複雜,反而不是真正的道。
但是站在這個時代,朱熹的言論,卻也已經非常深刻,畢竟他有時代的局限性。
至於為什麼朱熹被後人罵?
朱熹我就發表了我的學術,根據先賢的理念,闡述了我對世間的理解,誰知道被我都沒見過的明朝定為天下讀書人的聖學,這不能怪我啊!至於你們說的偽君子,我那些行為,你們真的就完全相信嗎?
至少趙寧這種玩政治的,覺得明清禁錮思想是朱熹的鍋,是真的在冤枉他。
不說他的學問好壞,作為一名學者,根據先賢的理念來理解世間,發表自己的學術言論,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就像早上吃了飯,中午吃了飯,晚上還要吃飯一樣正常。
而朱熹的學說,站在穿越者的角度,自然是問題一大堆,站在宋人的角度,與商業不符,卻不代表這個時代的人不認可他的學說。
這個時代的大多數讀書人,讀的都是儒家。
朱熹的學說是儒家集大成者。
隻是南宋那些政治家,除了是讀書人,還是政客,政客是需要幫朝廷賺錢的。
朱熹站在大殿上,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又看了看龍椅上的趙官家,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問題。
他覺得趙淳問問題的方式,很特彆。
乍一聽起來,問的問題很尋常,就是尋常生活中的所見所聞,但是轉念的問題,又能問到了一個需要思考的境地。
氣論從何來?
這個問題如果單獨問出來,當然是回答道之下為氣,道不可說,氣有無形與有形,氣就客觀存在。
不然為什麼人都是人呢?
不然為什麼石頭都是石頭呢?
不然為什麼狗子都是狗子呢?
總有一種普遍的東西,來組成了萬物,才會出現人都是人吧?
但趙淳的問題一下子把朱熹拉到了另一個思考的軌道上氣論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