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山縣,崖洞內,石磐道場。
誦經聲與鐘磬敲擊聲交織。
巨大身影依舊盤坐在石磐上,濕漉漉的鼻孔一張一縮,沉重地呼吸著,眼睛微閉,好似陷入沉睡。
一人快步進入道場,來到巨大身影麵前,駐足。
巨大身影緩緩睜開半球形的眼睛,瑩黃眼底映出一個瘦削人形。
它盯著麵前的人,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疑惑,為何眼前此人會在這裡?
除非,他有緊急的事情。
米白色的瘦削人影微微躬身,進言“稟上尊,上仙剛剛下傳聖言。上仙說……額,她說……”
巨大身影不耐煩地沉聲說道“你若再如此拖拖拉拉,當心我吃了你!”
說罷,從他嘴裡彈出一條寬長靈活的舌頭,濕潤自己肥厚的蹼手和眼睛。
下麵那人身形微微顫抖,似乎想到什麼可怕的事情,趕緊認真說道“上仙說,鹿上尊其實不是消失了,而是被一個叫‘林白’的鎮魔使給……滅殺了。”
巨大身影倏地卷起舌頭,收回下頜,冷漠地盯著瘦削人影。
一時間,隻有誦經之聲與鐘磬敲擊之音在道場裡回蕩。
“稟上尊,上仙還說……那小子還有日就到洪山了。”
巨大身影一愣,深吸一口氣,猛然抬起身旁寒光凜冽的鋼叉,撐起龐大身軀,緩緩起身,走下石磐,朝著道場外一步一步走去。
它眯起一條黃褐色的眼縫,以適應洞外的刺眼陽光。
“我那老哥,追求人類道法,卻荒廢了祖宗本事,最終被人所害。也是冤孽,也是冤孽”
十月初十,距離紫金閻魔爆發的時間,還剩不到十個月。
天氣漸冷,馬蹄沉重,車輪發出咯吱吱的響聲。
臨近洪山縣時,隻見兩三個行人,或漠然,或訝異的看向馬車。
路邊長出許多雜草,一路蔓延至城牆上。
遠遠望見這座城市,被破落的褐色城牆緊緊包圍,仿佛被勒住了咽喉。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貓哎,不對,是白毛浮綠水”
林白百無聊賴,一筆一畫的在符紙上默寫唐詩,打發時間。
短短一首《詠鵝》,早已讓他默寫了無數遍。
前世隻學工科,文科早就被扔一邊了,他也記不得彆的唐詩了。
很快,馬車行到城牆下。
一群穿著衙役公服之人圍在一起,踢打著什麼。
林白和白熊下車,走近查看情況。
隻見衙役們在踢打一個弱小衙役。
一邊踢打,一邊吵鬨著什麼。
小衙役骨瘦如柴,麵色蠟黃,卻似鐵骨錚錚,一聲不吭。
白熊怒從中來,大步流行向前,立即喝止“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怒目如電,掃視眾人。
見眾人不動,便掠過眾人,扶起滿身腳印的小衙役。
小衙役戰戰兢兢,藏在白熊身後,甚至不敢拍打身上的泥土爛葉。
白熊轉身將小衙役橫擋在身後,喝道“你們一群人,為什麼欺負他一個?”
眾人看向白熊腰間的牌子,略有遲疑,又被白熊氣勢震懾,一時語滯。
見眾人不語,白熊回頭看向被欺辱的小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