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琅府,南門十數裡外。
細雨潤天,杳無人煙的車道上,幾輛馬車首尾相接,隆隆作響。
為首的那輛不僅馬匹更加雄俊,連車廂都要比後麵的奢華許多。
陳止水靠著車窗,身著嶄新的黑蛇吐信紋樣紅袍,手裡搖著骨扇,望著遠處隱藏在雲煙中的建築群。
那裡上空飄揚著一麵旗幟,圖騰是紅底黑紋,一團水蛇緊緊的綁在一起,難分難解。
腳下,一個破舊麻袋發出“嗚嗚”聲,上麵依舊可見幾隻沾著新泥的腳印。
陳止水一把扯開麻繩,一腳踢倒麻袋。
蓬頭垢麵的董大明掙紮的伸出頭,鼻翼猛猛閉合,呼吸著帶血味的新鮮空氣。
他的嘴裡塞滿棉絮布條,四肢已被打折,手腳筋皆被挑斷,拇指粗的繩子綁了一圈又一圈。
一隻眼窩,已經空了。
陳止水慢聲道“待會到了族地,你知道該怎麼說,嗯?”
董大明瘋狂的點頭。
昨天,對方已經痛痛快快的“教”了一夜,自己要是再遲疑,怕是連另一個眼睛也彆想要了。
可陳止水盯著董大明,神色猶豫再三,收起扇子,摸了摸下巴
馬車進入陳家族地。
這裡雖然不是城內,卻圍繞著陳家大院,出現了許多人家、集市和商鋪。
他們都是為陳家服務的,儼然像一座小城市一般。
馬車停在大院門口,陳止水下了車,抬眼一瞧,門口立著一個牌子。
“應聘護院,請走西門。”
他沒有理會,直接向看門小廝提交了身份印信。
“你,是陳止水?”小廝看了看印信上的文字,以及府內給他的今日訪問名單,又打量著麵前之人。
“正是。”
“這上麵說,你要帶來襲擊你的犯人麵見長老,犯人呢?”
“來來來!你們幾個,把他抬過來!”陳止水向身後馬車旁的下人們招呼。
五六個肩膀上掛著汗巾的下人,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提著著麻袋,顛顛的抬了過來。
“嗬!什麼味啊這是?”看門小廝眉頭緊皺,指使著兩個抬麻袋的下人,“來,你們兩個,把麻袋解開!”
這兩個麵容白淨的下人眉頭一皺,不情願的解開麻繩。
董大明再次掙紮的伸出頭。
一股惡臭霎時衝天而起。
小廝捂著鼻子扇了扇,看了兩眼滿臉是血的董大明,乾脆直接跳過了問詢。
“行了行了,係上吧。我的乖乖,打得也太狠了,這他媽拉褲兜子了吧?去長老堂之前,先去休息房給他換件衣裳”
陳止水尷尬的笑了笑,大紅袖子一伸,握住了小廝的手。
“這位小哥,我們大老遠趕來,確實著急,一會我們直接在馬車上給他換,你看”
小廝感受到了手上冰涼的元寶,點頭笑道“行吧行吧,隻要彆熏著長老們就行。”
說著,小廝給了陳止水入府的憑證木牌,下人們重新將麻袋係上,直接丟進最後麵的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