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郎有江都口音。
盧照鄰曾說,曹夫子的另一個學生李善快回江都了。
李善會出什麼題?
盧照鄰說不知道,但題目不一定是寫在紙上的,也可能是其他方式。
“若真的是他,這位師兄有點意思啊……”張川柏腳步輕快,高高興興來到盧家。
考驗已經開始,他很快就是“江都曹公”的內門弟子啦~~
“照鄰,一夜不見,如隔三秋!”張川柏笑著打招呼,“咦,你沒睡好?眼底烏青著?”
“想著一些事,沒睡好。”盧照鄰微微垂眸,對張川柏感到歉意。
張三是赤誠君子,對自己毫無保留;
而自己卻要和他人一起隱瞞他……
“你用熱雞蛋滾一滾眼睛,能消除淤青。”張川柏熱心建議,“若是精神不好,睡個回籠覺再編書亦可。”
“不能耽誤正事。”盧照鄰搖頭,“開始編書吧!其他事慢慢再說。”
……一起編書的交情,比什麼都硬。
他這一關,張三已經過了。
若張三這樣的君子都沒資格拜曹夫子為師,整個江都誰有資格?
做起正事,張川柏也全神貫注。
什麼李四王五,不要緊啦……狐狸尾巴總會露出的。
安安靜靜地編了半日《神器圖譜》,又跪坐得腿酸。
張川柏更惦記新桌椅。
放下筆,盧照鄰說“我阿耶答應讓我去你家暫住,我們傍晚一起回張家灣?”
“真的?太好了!”張川柏很高興,“我二兄離開家,我覺得一個人睡太寂寞!”
“你不習慣一個人睡?”盧照鄰驚訝。
“你習慣一個人睡?”張川柏更驚訝。
誰家小孩子能一個人睡一間房啊!
尤其是兄弟多的,都是像豬崽一樣躺一排。
“我在家都是自己睡。”盧照鄰說,“不過,跟友人抵足而眠,睡前可以談古論今,想必很有趣。”
小少年,都喜歡新鮮。
“正好!我很會講故事!”張川柏笑眯眯,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家還會來一個客人,不知道他是否習慣跟陌生人睡!”
“是誰?”盧照鄰低著頭問。
張川柏試探著說“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自稱李四郎……”
接著,張川柏說了昨日所見的奇怪來客。
盧照鄰垂眸“姓李的人很多,排行第四的人更多,或許真的是趙貞固的朋友。你若不放心,就不招待他。”
沒有直接說認識或不認識?
張川柏哈哈笑道“我明白了!我們一起帶著他乾活~~”
三人一起做攪屎棍,值得賦詩一首留念!
盧照鄰不願意多說“李四”,轉移話題“賣桌椅圖紙的事,我想拜托來家,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拜訪?”
“來家?來濟?”張川柏來了精神。
“是的。”
“你跟他很熟?”張川柏問。
盧照鄰說“我阿耶來到江都,跟來家有來往。來叔父欣賞我的才華,多次誇獎我。”
“哦……”張川柏微妙地上下打量盧照鄰。
原來如此!
難怪!
某個二十歲的大盧照鄰奔赴長安乾謁求仕,時任宰相來濟對其非常欣賞。
有來濟的大力推崇和引薦,加之自身才華,大盧照鄰名聲大噪。
夢中八尺美男沒有說,來濟早就認識盧照鄰啊!
……果然,哪有什麼一見如故,都是套路。
嗚嗚嗚,人家的家世、學識、人脈都是頂級的!
“你這是什麼眼神?”盧照鄰挪了挪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