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說說笑笑時,李心剛已經轉過身子望著校門,說“既然說到了詩,自然不能不說遠方。遠方不可能僅僅是讀讀詩打打球,它會是個什麼樣呢?”
沙誌看著李心剛,想起當初與他第一次熟悉起來,是剛進入雨季的一個雨後下午。
當沙誌走進宿舍的時候,眼見一個少年正坐在床邊泡腳。那少年滿是泥濘的雙腳泡在鐵皮桶中,快樂地哼著不知什麼曲子。
少年見沙誌走過去便主動打招呼,二人隨即熱烈地聊了起來。沙誌也得知少年因為天雨路泥濘,拎著一雙鞋赤著腳沿著白衣江邊走到學校。
“望著校門想遠方,難不成有什麼想法?”項得力說。
“詩和遠方從來都是相提並論,看來有人悟道了,”沙誌一拍雙手說,“這也是所謂‘茅塞頓開’!”
“對了,”項得力雙手握拳互相一擊說,“一門二世界。走出校門,就是走向了外麵的世界。”
“校門,遠方的開始。”江秋說。
李心剛依舊望著校門方向,沒有出聲也沒有說話。
江秋天發球打了幾個來回後,郭家寶反手一板提殺,將球打在江秋天的反手位上,球彈向了環湖路邊的籬笆處,江秋天又跟著去撿球了。
郭家寶邊收回球拍邊轉身說“走出校門走向遠方,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我的夢想是進入千裡萬裡之外的大都市,親身感受那都市的光與華。”
“好,小子雄心壯誌!”沙誌對郭家寶豎起大拇指,跟著笑笑說,“說到遠方,我曾有個夢想,讀萬卷書行萬裡路。聽到你們的話,我的心又禁不住要開始躁動了。”
“好,”項得力讚了一句“小子們有夢想,好啊!”
江秋天撿球回來發了一個高拋球後說“我的心也在遠方。”
郭家寶邊接球邊問“你還是好好準備所謂的‘大江西去’詩社吧。”
沙誌看看眾人,說“我們不妨每人說一個,你們認為最有魅力最想去的遠方。”
江秋天馬上接著說“撒哈拉大沙漠。它幾乎占了北部非洲的一大半,除了有尼羅河外還有達喀爾拉力賽。摩托車賽、汽車賽,拉力賽、越野賽,是男人玩的東西,我都喜歡。”
他與郭家寶連續對打幾個來回以後,又沒有接住球,跟著轉身朝球滾動的方向追過去。
“可以啊,竟然還想著達喀爾拉力賽!”項得力對江秋天說完,抬頭望向天空說,“放眼向洋看世界,我想到的是南美安第斯山地區。那裡曾是古印加帝國的地盤,庫斯科、的的喀喀湖等名字一聽,就能感覺到一種不一樣的魅力。神奇的印加人沒有書麵文字,也沒有發明出車輪,竟然能夠統治那麼多的人民,統治那麼廣大的土地,創造出了獨特而神奇的文明。我把那裡當作遠方。”
沉思了一會的李心剛轉過身來說“我想的是絲綢之路。從古都西安出發,聽著龜茲之樂,經河西走廊,穿過茫茫戈壁沙漠,翻越高大雄渾的山脈,一路到達小亞細亞,然後再沿著白圖泰的道路,經過地中海之濱到達陸地的儘頭,摩洛哥。”
郭家寶笑著說“你這哪裡是絲綢之路?彆誤導了曆史老師!”
“曆史老師肯定誤導不了,體育老師還差不多!”李心剛向前方伸出右手說,“這是我的新絲綢之路。以後我要聽著音樂去遠方。”
江秋天掃了李心剛一眼,邊發球邊說“好嘞,我們一起去非洲!”
沙誌仰望著北方的天空說“我想的是西伯利亞。從白令海峽到勘察加半島,從貝加爾湖到葉尼塞河、鄂畢河、勒拿河,再到烏拉爾山、烏拉爾河,萬裡冰雪原野,萬裡白樺林”
項得力說“白樺樹可是人家的國樹,你不會是受了沙俄與蘇聯的影響吧?”
“可能是,看看世界地圖就會生出很多聯想。”沙誌笑笑,“對了,我還想到了愛琴海呢,古希臘文明的故鄉。”說到世界地圖,沙誌突然想到了一個散發著浪漫氣息的地名。在芙蓉縣的幾種方言中,愛琴海與愛情海的發音都一樣。
項得力嗬嗬地笑了起來“你這個西伯利亞有點不一樣,竟然拐到愛情海去了。”
沙誌說“誰讓古希臘文明與我們中華文明一樣燦爛呢?西伯利亞向西南,拐個彎就是愛琴海,這也許是天意。當年蒙古大軍西征歐陸,飲馬亞得裡亞海,跟著就拐到了愛琴海。”
李心剛說“海水也能飲馬?”
江秋天邊扣殺邊說“他哪裡是想著飲馬海水,他想的是愛情海,關鍵是‘愛情’二字!”
項得力說“你這很敏感嘛,要不然他拐個彎乾嘛,不就是為了‘愛情’二字?愛琴海愛琴海,這個名字取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