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堤邊經年的野草已經開始露出春意,準備重新染綠大江兩岸。
江中銀白色的沙洲仍然一座連著一座,清淩淩的水流穿行其間,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
兩個漁民各自跨著一艘小小的朋船,撐著竹篙指揮著幾隻黑色的鸕鶿在江中捕魚。
像“朋”字形狀的朋船,由兩條獨木舟一樣且隻有一米多長的小船並列而成,中間用木柱連接在一起,是專門用來捕魚的鸕鶿船。
幾隻鸕鶿一會兒潛入水中,一會兒鑽出水麵。漁民處理完一隻鸕鶿喉囊中的魚,又劃向另一隻剛鑽出水麵的鸕鶿,緊張地勞動著。
三人走上大堤後,柳葉蘭手拿風箏線問“賭注,你說該怎麼放風箏?”
江邊的風明顯要大一些,雖然吹不動沙誌淡藍色的西服,也吹不動陳小芳黃色的外衣,但吹動著柳葉蘭水綠色的風衣。
風衣有兩片後擺,不時被風吹得飛起來。之前沙誌去撿小樹枝的時候,她已經接過了沙誌手中的風箏線。
沙誌笑著說“沒關係,反正就我們三人。你們兩個放,我站在這裡替你們把風。”
陳小芳禁不住也笑了起來“把風?把什麼風?準備偷東西嗎,還要把風?”
“我這‘把風’自然不是偷東西。放風箏肯定要有風,‘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沙誌搖搖頭,“來來來,你們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說完倒退著往大堤北邊走,一陣風吹來,他轉過身去伸開雙臂做出想要飛的樣子。
“不想做賭注了,”柳葉蘭清脆的聲音在沙誌背後響了起來,“你這是要馬上飛起來嗎?”
“好啊,我先隨風飛一飛,替大蝴蝶探探路!”
沙誌轉過身來看著柳葉蘭,背對著風的方向回答道,青春的微笑洋溢在如玉般的臉上。
“賭注!”柳葉蘭稍一停頓,接著叫道,“趕快回來,把所有的線纏在樹枝上。”
“好,我再測測風向。”沙誌大聲說著往回走。
“測風向?”陳小芳笑著說,“原來你真的會放風箏。”
“彆聽他吹牛,他那樣子肯定不會。小芳你也不會,我呢,幸虧你們有我!”柳葉蘭向沙誌招招手,“賭注,你先把風箏線纏好,待會我再教你們怎樣飛起來。”
興奮的表情裡,她一雙眼中仿佛兩汪清澈的江水在流動。
“原來你會,你這鬼丫頭裝得太像了!”陳小芳叫了起來。
“山裡的孩子,怎麼能不會?”柳葉蘭笑盈盈地說。
“太好了!”沙誌輕噓了一口氣,從柳葉蘭手中接過風箏線開始纏起來,“路上我一直在琢磨風箏怎麼才能飛上天,現在有人會,太好了!”
“鬼丫頭,放風箏特彆好玩的,要不然你們兩個先試一下?”柳葉蘭腦袋一歪說,“彆看著我,說不定你們倆天賦異稟,配合得特彆默契,好好感受感受吧?”
陳小芳拿著風箏,笑著朝上風方向走過去“好啊,你這鬼丫頭,我們試就我們試,說不定能輕輕鬆鬆地放起來。”
柳葉蘭叫道“對了,挺聰明,放風箏要逆風放。小心,千萬彆摔到江裡去了!”
蜿蜒的大堤堤麵隻有三四米寬,如果興奮過頭隻是直線退著走,不用說,一個閃失就會滾下江。
“彆嚇我!賭注,快放線!”陳小芳舉起風箏轉身迎著風跑起來,跟著一鬆手,風箏向上飄了起來,但很快一個大跟頭栽了下去。
“不錯,不錯,第一次試飛能飛那麼高,你們倆配合得很默契,再來再來!”柳葉蘭鼓著掌叫道,聲音中雖然不無揶揄但明顯也透著興奮。
“不就是沒有飛起來嘛,你這鬼丫頭這麼興奮做什麼!賭注,再來。”陳小芳向沙誌招手。
當然,小芳的風箏看來永遠是飛不起來的了,即使飛上去一點點,三下兩下,沙誌也會讓它很快就落下來。
“看來得我親自出馬了。賭注,你把線給我,你去拿著風箏,讓小芳先歇歇。”柳葉蘭向沙誌走去。
“早該交給你來跑了,”陳小芳滿臉興奮但不無遺憾地走了回來,“讓你這鬼丫頭也跑跑。”
“敢罵我?賭注,瞪她幾眼!”說話之際柳葉蘭接過了沙誌手中的風箏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