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蘭沒有去當啦啦隊員,是因為沙誌沒有邀請,還是因為對籃球沒有興趣,沙誌沒有想也懶得去想。
雖然跑龍套參加了一場跌宕起伏的球賽,但回到教室依然意興蕭索,整個下午沒有與柳葉蘭說一句話。偶爾瞟兩眼輕輕移動的馬尾,心中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
當下午的課程結束時,因中午球賽變好的心情也早已隨著球賽結束而結束,下課後他直接衝回了宿舍。
晚餐時沒有等候李心剛與郭家寶,獨自吃完後在水邊路徘徊。偶然碰到了張鬆雲,隨即談起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心情。
月下背影的事肯定不能說,考試不如意的事也不好說。但具體的事不能說,心中的苦悶、鬱悶、煩悶、愁悶……,又如何能化解?
與王雨傑之間的故事已然結束,像一道輕煙消逝,他不再想起。但隨之而來,與學習有關的大事卻馬上升起在他麵前,在他心裡。無可奈何,避無可避,他心裡又悄然升起了一股酸酸澀澀的味道。
一件事的消退,總是伴隨著另外一件事的出現。
另外一件事其實早就存在,一直存在,隻是因為前麵一件事的光芒太耀眼,暫時遮蔽了其它,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當耀眼的光芒漸漸消退,另外一件事立刻浮現了出來。
高考不會消失,永不會消失。它隻是被某種不需要說明的情感光芒暫時遮蔽。
當情感的光芒漸漸消退,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被遺忘在腦後的“高考”二字,又像潮水一樣湧上沙誌心頭。
學習不順,情感方麵又得不到慰藉,隻能是愁緒鬱結煩悶連連,萬般無法排解。
人世間,總有些事讓人來經曆來挑戰,可能牽腸掛肚,可能心煩意亂,可能抑鬱難平,也可能萬分欣喜。
欣喜萬分似已成為過往。此時的沙誌,學習、高考、情感,都脫不開一個女生,而那個女生卻似已不是往日的那個女生。
因為是星期六的黃昏,沙誌和張鬆雲順著水邊路在雲秀河邊走了好幾個來回。主要是沙誌說,張鬆雲聽,張鬆雲時不時也會發表一下看法。
有一個情感的傾聽者和安慰者在,讓沙誌感覺到心情輕鬆了一些,但是又覺得這種感覺太淡,不能解決麵臨的問題。
不過有個傾聽者安慰者對於眼下的沙誌來說,已經非常不容易。現階段的郭家寶顯然不是個好的傾聽者安慰者,李心剛則一開始就不是。其他人,數去數來好像也沒有一個是,即使是張依華也好像不是。
不知道走了多少個來回以後,張鬆雲提出次日找個地方去放鬆心情,並提議去爬山。沙誌立刻同意了。
因為距離會考的時間已經隻有幾天,二人決定沿著去芙城的公路往北,哪座山近哪座山漂亮就去爬哪座山。
次日早餐後,二人騎著自行車出發了。
沿著去芙城的公路,最近的山在林山鄉。哪座山近哪座山漂亮就去爬哪裡,漂亮不論,最近的山則一定是在林山鄉境內。
柳葉蘭正是林山人,張鬆雲的提議是否暗含著去柳葉蘭老家的意思,張鬆雲沒有提,沙誌也沒有說,二人隻是朝著一座他們認為是最近又最漂亮的山出發了。
林山的範圍很大,沙誌以前唯一的一次經過是去年的國慶期間。當時是沿著公路穿行,但柳葉蘭的家具體在公路的哪一個方位,他並不清楚。
儘管不知道柳葉蘭的家在哪個方位,也不知道張鬆雲的提議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沙誌已經騎行在奔赴林山的路上。
陽光和煦微風輕送,二人很快到了林山境內。雖然沒有與柳葉蘭打招呼就奔向了林山,而且出發時的心情還不算好,但過了嶽北,沙誌的心情明顯好了起來。
當鬱鬱蔥蔥的群山奔騰著躍入眼簾,他立刻開始嘯叫,張鬆雲也跟著嘯叫。
雖然不能像項得力、江秋天一樣拉出長長的口哨聲,但是嘯叫讓沙誌變得輕鬆,讓他再也不用想起學習,再也不用想起高考,再也不用想起那個女生。
嘯叫聲中不時有路邊的行人側目,也不時有人瞪起雙眼。他們或有些奇怪,或有些生氣地望著呼嘯飛走的少年,但是呼嘯飛走的少年一點也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