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早就準備好了。其中有李心剛最愛吃的汽辣椒茄子。
汽辣椒茄子，顧名思義，飯鍋裡的蒸汽蒸熟的茄子辣椒。
用去掉子和筋的大辣椒與切成片的茄子放在已經快熟的米飯上，蒸熟後夾出來，拌上鹽、醬油後，拿一把筷子將其搗爛，再淋上芝麻油就成了一道香噴噴美味可口的菜。
正當李心剛伸出筷子準備去夾最愛的汽辣椒茄子時，父親高興地喝了一口白酒說，“我們老李家終於有了個高中畢業生。”不過，這次他沒有讓兒子一起喝。
李心剛說“高中生算什麼，你不是想要個大學生嗎？”
“兒子，有沒有信心考個大學生給我們看看？”父親笑著對母親說，“既然張嬸說不請她也要來，我們就給她個機會，怎麼樣？”
“人家張嬸那是客氣。”母親說。
李心剛笑嘻嘻地夾起最愛吃的汽辣椒茄子“你在前麵走，我還以為你沒聽到，原來是豎著兩隻耳朵在聽。”
父親喝了一口酒“她既然主動說要來，我們拒絕的話就太不給麵子了！這樣的事我怎麼能做，兒子，你老子說的對不對？”
“對對對，”李心剛說，“但是高考可不是開玩笑。”
“我相信你，心裡彆打鼓了。即使不行的話，大不了再來一年。隻是你媽要多養一頭狀元豬了。”父親笑著把酒杯中的酒喝了，拿過酒瓶給酒杯倒酒，“不過，我相信我們家兒子。”
“心剛，彆聽你爸瞎說，爭取今年考出去。”母親說，“豬，我們會年年養，叫什麼豬終歸是一頭豬，你媽願意養。”
父親看著李心剛說“既然你媽喜歡養豬，就讓她好好養。反正，隻要你考上大學，我一定會宰一頭大肥豬。”
母親說“成天嘴上掛著你養的豬，兒子剛考試回來，你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說得對，”父親喝了一口酒對兒子說，“你說這又是會考又是高考的，我和你媽也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但是，兩次大型考試一定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為什麼不合並呢？”
母親說“如果少考試一次，肯定能省不少錢吧？”
李心剛笑著說“能不能合並，不是你們說了算，但是我也覺得有道理。小學升初中，初中升高中都要考試，但隻考一次，這個高中考大學為什麼要考兩次，我也不明白。可能因為會考是全省組織的，高考是全國組織的，省裡的那些負責人也得找點事做做吧。”
母親問“會考到底有什麼用？”
李心剛說“好像隻是為了發個高中畢業證，有高中畢業證的才能參加高考。我猜是這樣，平時我們在校學習也不關心這些，學校通知考幾次就是幾次，沒想到你們這些隻會種田的農民倒關心起這些事情來了。”
與李心剛有著同樣小眼睛的父親說“沒辦法。誰讓我們是農民，農民還得精打細算，省一個是一個。你說，一個沒有什麼用的東西，還要浪費人力、財力、物力還有精力。不僅是各級教育部門需要投入很多，老師、家長、學生，全國該有多少人受到影響？要安排人出題，要安排人監考，要安排人閱卷，要印刷要運輸要保管還得保密，你說得花多少錢？”
李心剛說“看來你這個組長沒有白當，憂國憂民了。政府真的可以請你去辦大事。”心中想起當時與沙誌、郭家寶討論當選人大代表提議案的事，但沒有說出來。
母親說“你爸哪有那水平，他想的是儘量省幾個錢，給你和心霞做學費。”
“不，彆看我爸隻是個組長，全國最小的官，但是認識水平還是很高的。”李心剛笑著說，“但是，假如我能考上大學，雖然大學裡不收學費，但是路費少不了。聽說去bj的話，一張火車票就要二十多元錢，還有汽車費——”
“隻要你能考上，路費再多也不是問題！”父親打斷李心剛的話，“雖然我們家條件差，比不得城裡人，但是你放心，隻要你能考上，我做牛做馬也要想辦法供你去上學！”
“這句話沒水平了，現在什麼時候了還在說‘做牛做馬’，那是舊社會。”母親說，“心剛，你放心，再苦再難你爸你媽也會讓你去上學。bj上海去不了，其它地方也行，不要把目標定得太高，給自己太大壓力。”
“聽，你媽的水平也上來了，”父親哈哈一笑，“隻要你能考上，路費肯定可以想辦法解決，而且我們家開的打米廠經營得還不錯。你考哪裡，我沒有要求。但是，假如你能考上重點大學，去bj，去上海，我絕不拖你後腿。”
李心剛說“這聽起來怎麼好像還是有想法嘛？”
母親笑著說“我也覺得是。”
李心剛說“爸，媽，雖然會考比較簡單，但高考還是不一樣，要實力再加點運氣。我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點信心，但是運氣那東西不好說。”
“兒子，先前爸媽已經表過態，不再重複了。”父親端起酒杯，“聽你說高考是七月七日到九日，還有差不多兩個月時間，六十天。考試還是靠你，後勤我和你媽會全力支持，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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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迷沙沙，”李心剛笑著看看有點奇怪的父母，“也就是黃米粉子。沙誌嫌它的名字太土給改了個名。”
“沙誌啊，那小子！”父親喝完杯中酒說，“怎麼取了這麼個怪名字，像外國貨，不過，那東西吃起來確實有點沙沙的感覺。他，還有你那些同學考得怎麼樣？”
“題目容易，應該都不錯。”李心剛說。
“管它叫什麼名字，隻要咱們兒子喜歡吃就好。明天我就開始準備。”母親高興地問，“還有什麼想吃的？”
“既然恍迷沙沙要準備了，我還能有什麼要求？”李心剛說，“對了，參加完君表姐的婚禮，我想去見識一下長江。雖然時不時提到長江，但長這麼大還不知道它是什麼模樣呢！要說這長江可是全國最長最大的河，假如今年考出去了，同學們問起來，我竟然不知道，不是讓他們笑話嗎？”
儘管長江離長平也就一百多裡，但因為屬於不同的省，一百多裡對長平鄉親來說已經是遙遠的地方，文科班的學生更是沒有人去過。
當日李心剛帶著辛達正、黎向軍、柳正飛、郭家寶攀登地標的時候，已經有了想法。前有沙誌西行去秀林山，現在他要北遊去長江，去更加壯闊的地方。
“想偷懶不乾活了？”父親喝了一口酒，笑著用筷子指著兒子說，“去長江，好。要你爸陪嗎？”
“不用了，你這個農民估計也做不了什麼。”李心剛調侃道。
“對，彆你們父子二人一起迷路了。”母親笑著說，“要不要再找個人一起去，路還是挺遠。”
“不用，我這麼大個人怎麼會迷路？你兒子地理學得好呢，東西南北，隨便看一看就能判斷是什麼方向。”李心剛說。
“好，不愧是高中畢業生了！你後天一早騎咱們家的車去，回來告訴我們長江是個什麼樣，是不是比咱們這裡的白衣江、青衣江更壯觀。”父親說。
“不用我告訴你們了，你們自己找個時間去看看得了。以後，我帶你們去省城去bj去上海，”李心剛笑著說，“也帶你們去西安、xj、中亞、非洲，去看大西洋！”
“好，這兒子有出息。”父親跟著一杯酒喝了下去。
“大西洋在哪裡啊？彆吹牛！”母親說著，但是臉上已經滿是笑容。
“你媽不學習，連大西洋也不知道！”父親端起酒杯故意說“也就是比咱們村部前的水塘大一點！”
“在我們中國的西方，在我們這土地的儘頭。沿著我們家門前的那條路一路向西，直到儘頭，你們就會看到一片廣闊的海洋，那裡就是大西洋。”李心剛抬頭微笑著說，“記住了，我以後一定會帶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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