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蘭江秀不在教室裡,董江月也不在。那兩個家夥去了哪裡,怎麼能不在呢?沙誌心中不禁有些遺憾。
目光跟著右掃,在高一衛、翟雲才、章子強、駱雨芳、蕭冰玉等一乾人身上掃過,但沒有一個人像他一樣。
此刻的沙誌手拿練習本,完全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蕭冰玉依然一如往昔的模樣,這時卻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沙誌的一顆心早已冰凍,但此一刻,他的心神仍為之一蕩,一種說不出是羞澀是緊張還是難為情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趕緊扭過了頭。
既然選擇了冰凍,選擇了遺忘,他不能再有一絲一縷的念頭,不管是什麼樣的念頭。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已經不用再想。
不過一想到“不用再想”,他的膽子又大了起來,繼續坐在原地等待。
又等了一會,仍然不見柳葉蘭蹤影,也沒有人理會他。百無聊賴中隻好猜測柳葉蘭不會回來了,因為生氣回宿舍去了。
雖然無懼其他同學的目光,但漸漸感覺到無比的空虛無比的寂寞無比的無聊,於是站起來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空虛寂寞無聊之餘,突然想起海倫·凱勒的那段文字,隨即拿出筆在本子上寫了起來。
為何突然想起海倫·凱勒的文字,他沒有想,也懶得想。
自然不再有臨摹,但很快一揮而就,跟著默誦起來
假如我是一位大學校長,我要設一門必修課程“如何使用你的眼睛。”教授應該讓他的學生知道,看清他們麵前一閃而過的東西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多大的樂趣,從而喚醒人們那麻木、呆滯的心靈。
請你思考一下這個問題假如你隻有三天的光明,你將如何使用你的眼睛?想到三天之後,太陽再也不會在你眼前升起,你又將如何度過那寶貴的三日?你又會讓你的眼睛停留在何處?
可惜無人欣賞,即使筆下的大作寫得酣暢淋漓無比,也隻能是獨自欣賞。
或許是無人欣賞,或許是無所事事,也或許是已經漸漸身心俱疲,看著,看著,竟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了,被柳葉蘭拍著課桌拍醒了。
柳葉蘭站在課桌右側前方問“還疼嗎?”也許是見沙誌沒有反應過來,接著說,“我們這裡不屬於缺碘地區,缺碘導致的大脖子病比較少見。你的脖子看起來好像並不腫,應該問題不大。”
“不疼了。”沙誌睜著疑惑的眼睛問,“你怎麼知道的?”這時教室裡已經多了不少人,但坐在他旁邊的幾個人還沒有來。
“我剛去過醫院,向醫生谘詢了一下。”柳葉蘭一雙明亮的眼睛盯著沙誌,一臉平靜地說。
“天啦,你到底是個什麼人!”沙誌在心裡大叫,但口中卻沒有說出來,伸手摸了摸脖子說,“我這也不算很厲害。你——真去醫院了?”
“要不然你總是在那裡哼哼,我的學習計劃又要泡湯了。”柳葉蘭仍然盯著沙誌的眼睛說,“醫生說甲狀腺長在脖子前麵,氣管上段的兩側,如果有問題用手摸可以摸出來。你是右脖子腫,可以把左手叉著向上,虎口放在喉結下麵,右邊的幾個手指裡麵就是甲狀腺的大概位置。”
“是嗎?”沙誌有點尷尬地說。
提到甲狀腺完全隻是為了去逗柳葉蘭,沒想到人家女生卻真當了回事。迅速看了一下教室裡的其他同學,此刻的他倒有了一些緊張。見到並沒有人注意他和柳葉蘭,方才按照柳葉蘭的示意伸手去摸脖子。
“對,就是這裡,你摸摸看。”
“好像有一點點,不知道怎麼樣?”沙誌摸了摸後,伸到脖子上的手已經放下來。
“你的脖子好像不紅了。你身體其它地方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比如心跳加快、走路氣喘、經常感覺肚子餓等?”
“不舒服的感覺?”沙誌聽著柳葉蘭似乎很專業的話,沉吟了一下微笑著說,“好像沒有,隻是見到你就會心跳加快,走路也會氣喘籲籲。肚子餓,以前倒是經常感到肚子餓,從進高一就開始感覺到餓,但後來沒有了。可能肚子也麻木了。”
柳葉蘭沒笑,坐在沙誌前邊的呂新文、韓中倒笑了起來。但他們沒有說什麼,隻是回頭瞅了沙誌和柳葉蘭一眼又把頭轉了過去。
“彆鬨。甲狀腺屬於內分泌係統,出問題很可能會影響心臟。心臟沒有不舒服,問題應該不大。如果隻是甲狀腺長結節,不影響生活,沒有具體的不舒服,應該沒有關係。”柳葉蘭站著沒有動,有點嚴肅地說。
“哎,你真是個好人!”看著一臉嚴肅的柳葉蘭,沙誌實在是不知說什麼好。
這個似乎既熟悉又陌生的女生,竟然為了他的一句戲言匆匆去了一趟醫院,此刻又如此真實地站在眼前。
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僅是學習上不知所措,思維上也有點不知所措了。
“我當然是個好人。”柳葉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向前走。
沙誌沒有動,靜靜地坐著,看著,看著柳葉蘭轉身,向前走,轉身,跨進陳小芳的課桌,再跨進她的課桌,再坐下去
望著安靜的馬尾,沙誌心頭突然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悔意。悔意是什麼,說不出來,隻是感覺心頭有點點難受,跟著潛滋暗長,漸漸越來越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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