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見了這位指揮使大人,張律卻覺得心臟一下子緊縮起來。
就好像冰涼的蛇爬上了脊背,叫他便是連動都不敢動。
“起來吧,本座乏了,張大人若是沒有其他事,就回去吧,以後也不用來了。”
張律不敢起,隻抬頭仰望著麵前的男人
“下官之前並不曉得大人親至,招待不周,此番除了向大人告罪,也是想請大人駕臨寒舍,讓下官敬敬孝心。”
宋聽神色淡淡“不必了,你那裡太遠了。”
太遠……張律和師爺對視一眼,後者搖搖頭。
二人皆是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下官還為大人準備了一點薄禮,萬望大人一定收下。”張律隻得又說。
宋聽心裡很煩,不想再聽姓張的嘮嘮叨叨,擺了擺手“去吧。”
從驛館出來,張律腦門上的冷汗還未完全收進去,腳步都有些虛浮。
他是第一次見這位指揮使大人的真身,沒想到隻手遮天的錦衣衛指揮使竟是這般好顏色。
若不是身上那股子殺伐之氣,說是個讀書人都有人相信。
“師爺,你說他那是什麼意思,這事就算是過了?”
張律一顆心仍舊七上八下跳得厲害,“還有什麼叫太遠了?”
何師爺摸了把胡子,一張臉皺皺巴巴“小的也捉摸不透。”
“你不是說他這趟就是來抓梁豐燁的嗎,既然姓梁的都歸案了,為何他還待在本官的應天府不走?”
說到這個張律就氣憤難當,若不是天殺的梁豐燁逃到他的地界,兒子也不會撞到宋聽的手裡,白白丟了性命。
這筆賬張律不敢同殺人凶手算,卻是如鯁在喉、輾轉難眠。
“探子說他日夜流連醉春樓,莫不是嫌本官的府邸離那醃臢之地太遠了?”
“他還真是為了那男倌殺了我兒?”
張律氣憤難當,那樣一條賤命,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惜,卻害慘了他的兒子。
何安沉著臉,握住張律的手“大人息怒,不知大人方才可聞到那位身上的脂粉香?”
“濃得就像是醃過一般,如何能聞不到?你忽然提這個做——”張律話音一頓,“你的意思是……”
何師爺手下更用力“或許那位就是為了醉春樓裡的那人才留下來的。”
“這……”
“大人既然想送禮,何不投其所好,一來可以哄那位高興,二來也好早日將這尊祖宗送走。”
可是這位祖宗凶名在外,張律又剛剛才在對方手裡死了兒子,不敢輕舉妄動
“但若是如此,他為何不自己將人帶走?”
“這就要問問醉春樓裡的那位了……”何師爺眯了眯眼,“大人若是信得過小人,這事就交給小人去辦。”
“自然信你,但這事能成嗎?我總覺得心裡慌得很……”張律還是不太放心。
“大人,此番我們恐怕已經失了那位的心,今日他說不想殺人,那明日呢?”
“倒不如博一博,說不定那位一高興,大人就能去長安了。”何安說。
張律平生一大夙願就是入朝為官,聽何師爺這樣一說,終於被說動了
“那此事就勞煩師爺了……”
“大人放心,交給小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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