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剛才也是氣急了才砸那一下,此刻見他妥協,心底的怒火已經熄了一些,不免有些心虛。
再者,這些時日是靠著宋聽的一身內功心法才吊著命,不論如何還不能同他撕破臉皮。
想到這裡,太後的態度不似方才那樣強硬“那便交由指揮使同閣老一並查。”
“謝太後。”
“老臣領旨。”
太後體內的餘毒並沒有完全逼出來,一番大動乾戈耗損了她的心神,此時的臉色竟比之前還要白上幾分。
見事情暫時平複下來,她擺了擺手,“那便都下去吧,哀家……”
哪知章炳之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娘娘且慢,老臣還有話要說。”
“閣老還想說什麼?”太後神色間已有幾分不耐煩。
章炳之渾濁的目光刺向懷月,緩緩開口“懷月公子臉上的麵具是不是可以揭下來了?”
“這張銀色麵具之下,是人是鬼是何模樣,我等誰都不清楚,若是就這樣被帶下去,到時被人偷梁換柱又該如何是好?”
“屆時我們該如何確定藏在麵具之後的這個人究竟還是不是懷月公子?”
宋聽森冷的目光直刺過去!
“指揮使不要這樣看著老夫,實在是大人被這妖人迷惑得不輕,老夫十分擔心大人會做下糊塗事,才好心提醒。”
“還是閣老思慮周全,哀家都快氣糊塗了,記不得這些。”章炳之這番話提醒的不隻是宋聽,還有太後。
後者的注意力便又落到懷月身上。
巍巍燭火之下,紅衣銀麵具的男人真如鬼魅一般,帶著說不出的邪性,太後的目光一同他對上,一股說不出的森冷之氣從腳底心往上冒,激得渾身打了個寒戰。
太後當即又想到了那一盒子的紙人和那密密麻麻的銀針。她心頭大駭,也大怒“快、快把他的麵具給哀家揭下來!”
“住手!”在楊釗文的手即將碰到那張銀質麵具的那刻,宋聽一劍揮了過去,前者胳膊本能往後一縮,卻還是被吹毛斷發的利刃割傷了一道口子。
鮮紅的血痕將太後最後一絲體麵剝落“宋聽,你想造反不成?!”
宋聽麵色鐵青“臣不敢。”
這表情配上這語氣,根本不像是不敢,而是立刻就要取你狗命,太後被氣得心口疼得不行,春信不住地幫她順氣才好險沒疼暈過去。
“哀家看你……看你是敢得很!你們還愣著、愣著乾什麼,把這個妖人的麵具給哀家摘了!”
而宋聽也絲毫不再掩藏心底的殺意,劍鋒所指之處,甚至能聽見簌簌地悲鳴。
他這把劍早已殺過太多人,飲過太多血,仿佛能感受到劍主人心中的殺意似的。
“不勞煩諸位動手,”楚淮序直視著太後,眸光比泛著冷光的銀質麵具還要冷,“我自己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