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隊伍與流民混在一起,不過和他們這些食不果腹的流民們相比,這一夥人衣著光鮮,雖然也在逃難的流民當中一路風塵仆仆,但卻並不顯得狼狽,並沒有流民臉上的饑瘦模樣。
尤其是那幾匹高大的駿馬豐神俊秀,一看就比人吃得還好,絕對是流民中矚目的焦點。
但陳景鐸也明白,難民潮如蝗蟲過境就連深埋在白雪之下的草根樹皮都被啃食殆儘,更遑論是代表著食物的牲口。
可難民潮中就算最膽大妄為的狂徒也無人膽敢去打這一夥車隊的主意。
原因很簡單,對方有刀。
大離朝風雨飄搖,邊關戰事吃緊,曆來對流通的鐵騎管製極其嚴格。
尋常百姓就算是劈柴砍肉的柴刀也要在官府登記造冊,而對方的刀,刀刃錚亮,用的是上好的精鐵顯然是軍中的製式武器。
陳景鐸曾親眼看到這群馬車的護衛們揮舞著長刀,三兩下地便結果了一批又一批心懷不軌的惡徒,從那一刻起,這一夥就被他列為了流民中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一路行來頗多留心。
“景哥兒?”
一旁的程虎見到陳景鐸沉吟不語,開口詢問道。
“走吧!”
陳景鐸搖了搖頭,儘管他很不想走出這一步,更不想和眼前這一夥一看就不好惹的車隊扯上什麼關係,但仍舊是打算去碰碰運氣。
啊?
程虎愣了愣,可陳景鐸卻已經朝著馬車走去。
程虎頓時嚇了一跳,他是跛腳的瘸子不假,但又不是不同世事的傻子,景哥兒朝著這一群流民中最不好惹的車隊行去,莫不是不想要命了?
但礙於麵子,程虎隻能一咬牙跟了上去。
“什麼人?”
陳景鐸腳步很快,沒想到剛剛靠近馬車,就被警戒的護衛給攔住了。
對方的手下意識的撫上了腰間,係在上頭的牛尾刀抽出了一點,露出閃爍著寒芒的刀刃。仿佛隻要陳景鐸露出半點敵意,這護衛就要長刀出鞘將他砍個稀巴爛。
逃難半月,不知道多少膽大妄為的惡徒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景哥兒,快撤。”
下意識的,程虎縮了縮腦袋,伸手就要拽景哥兒。
誰知,陳景鐸卻沒理。
他朝著對方拱了拱手,開口道“在下陳景鐸,前來賣身。”
一句話,不止是程虎愣住了。
就連身前緊握住寶刀的護衛也眨了眨眼,顯然沒從身前這青年的話中回過神來,賣身,這流民竟然要賣身?
“滾,滾,滾,某沒閒工夫與你玩耍,你若速速離去,某便不與你一般計較,若是不然那就休怪某的牛尾刀不長眼砍了你。”
護衛哈哈大笑,就連周遭的其他護衛也都放下了戒備。
這青年竟然要賣身?
開什麼玩笑。
誰知,陳景鐸也不惱,而是再次拱了拱手,繼續道“諸位莫要發笑,在下陳景鐸真要賣身,還望諸位引薦。”
“在下很便宜,隻需一袋糙米即可,我身體強壯,無病無災,我讀過書,識得幾個大字,還請諸位網開一麵通融通融。”
陳景鐸說的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