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眾人皆是被這話給炸了個外焦裡嫩。
他身為一個王爺,皇位最具競爭力的皇子之一,居然甘願退出這場鬥爭,什麼都不要。
隻求跟自己剛成婚的妻子一家流放苦寒之地!
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半個時辰前。
禦書房內,皇帝狠狠地把一遝書信砸到裴行淵腦袋上,氣得不住發抖。
“你給朕看清楚!紀家通敵叛國已是證據確鑿,你這個逆子,居然還敢替他們說話!”
裴行淵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筆直,被砸了也絲毫不躲。
一副鐵了心要跟紀家共沉淪的樣子。
裴行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麵上卻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
他假惺惺拱手求情,“父皇息怒,想必七弟也是受了紀家的蠱惑,一時糊塗啊!”
這話不說不要緊,一說出口,皇帝便更生氣。
裴行淵這麼維護紀家,難不成這通敵叛國一事,跟他也有關係?
這個念頭讓皇帝遍體生寒。
他這個七皇子,母親早亡,從小便在紀家的軍營裡曆練。
難保裴行淵沒有跟紀家暗通款曲,為求紀家的站隊,跟其同流合汙。
若是被逼急了,帶著手下的兵權造反逼宮,那可就遭了。
思及此,皇帝強行冷靜下來,跌坐回椅子上。
他不動聲色地揉著自己的額角,“行了,朕知道你跟紀家女兒青梅竹馬,定是不忍心親自去抄紀家。讓太子帶兵前去,你便留在禦書房好好反省!”
裴行逸聞言一喜,連忙故作為難又無奈地應了下來。
隨後生怕皇帝反悔,快步出去收拾人馬了。
畢竟要是真的讓裴行淵去帶兵抄家,指不定會出什麼岔子。
還是他親自去比較穩妥。
等裴行逸離開禦書房,皇帝瞪了眼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裴行淵。
心中雖然忌憚他謀反,可又實在不忍心徹底廢了他。
畢竟這孩子也是自己當初相中的太子人選之一。
奈何他母家無權無勢,是以朝中反對之聲甚多,實在是不適合讓他入主東宮。
“你呀你!朕今日讓你去抄家,便是給你機會讓你與那紀家撇清關係,你倒好,一點不領朕的情!”
“兒臣不需要和紀家撇清關係。”
裴行淵終於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皇帝,眼底滿是決絕。
皇帝恍惚一瞬,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了他那早亡的惠妃的影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兒臣知道,兒臣既已經和晚舟締結姻親,便不需要和紀家撇清關係!父皇,請讓兒臣也跟紀家一起流放嶺南吧!”
“什麼?!”
……
紀府冷風瑟瑟,東方已經露出魚肚白,天馬上就要亮了。
紀晚舟看向裴行淵的眼神很是複雜。
有不解,也有佩服和無奈。
最後也隻能在心裡暗暗感慨一句這男人真是太戀愛腦了!
裴行逸聽到他要跟著一起流放的消息,看他的眼神已經沒了當初的震驚。
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輕蔑。
“七弟可真是癡情啊!如此耽於兒女情長的皇子,留在京城也沒什麼用處,想必父皇也是知道這一點。”
他心情頓時大好。
這蠢貨七弟,居然自取滅亡。
流放路上苦難頗多,他篤定裴行淵此去肯定會丟掉性命。
當然,他到時候也會在暗中幫上一把,讓裴行淵趕緊見閻王!
就這麼兵不血刃地解決了一個心腹大患,他頓時不把裴行淵放在眼裡了。
“不過,一碼歸一碼,紀家人忤逆犯上,這三十杖責,今日是無論如何——”
“太子殿下!”
裴行淵冷聲打斷他,“你若敢動紀家人一根汗毛,去年漠北軍餉貪汙一事內情,本王也必然如實詳儘地向父皇稟報!”
此言一出,裴行逸臉色頓時一凜。
裴行淵這是徹底和他撕破臉皮,明著威脅他了!
他敢怒不敢言,畢竟那虧空到現在還沒補上,就等著今天抄了紀家,好中飽私囊平一下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