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爹娘吵架,元寶嚇得大哭起來。
一家人再沒了睡意,雞飛狗跳。
那邊正準備入睡的紀雪芙被吵得頭疼,忍不住撿起一顆石子扔過去,大吼道“吵什麼吵?你們不休息,彆人還要睡呢!”
這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絕對不會乾出這種毫無形象的事的。
但現在命都快保不住了,誰還會在意這些。
聽到她的吼聲,紀鴻鈞夫妻倆嚇了一跳。
但在看清發聲的是誰之後,兩人頓時不吵了,擼起袖子一致對外。
夏氏到底是比紀雪芙多吃好些年的糧食,罵人也更有攻擊力,指著她鼻子罵得紀雪芙根本插不上話。
“你個小賤蹄子居然敢扔我!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大小王了,連長輩都敢冒犯!”
“說我們吵?你一個小輩也配說你嬸子我!”
說著就要起身過來揍她。
紀雪芙無助極了,隻能往自己父母身後躲,嚇得瑟瑟發抖。
“爹,您快說說二伯啊!明明是他們有錯在先,憑什麼這麼罵我啊!”
紀鴻魁心裡也憋著火,恨自己這個沒眼力見的女兒。
這點苦都受不了,非要去招惹他們。
本來這流放的苦日子就夠他們受的了,一個大哥罵他們還不夠,現在連紀鴻鈞也要一起罵他。
他白了紀雪芙一眼,不滿道“行了!他再怎麼說也是你二伯,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趕快給你二伯道個歉!”
鄧氏聞言頓時不樂意了,“你窩不窩囊啊,紀鴻魁!這事兒雪芙又沒做錯什麼,你用得著這麼怕他們嗎?”
紀鴻魁本來就一肚子火沒處撒,被罵得麵子都要丟光了,沒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也來討嫌。
他憤憤地一轉身,怒道“頭發長見識短的東西!人家是長輩,你這是什麼態度?我看雪芙就是這樣被你教壞的!”
“你說什麼?!”
他們倆也吵了起來。
而且若不是這沉重的枷鎖,怕是能直接打起來。
紀雪芙頓時欲哭無淚,看不到一丁點前路的希望。
她捂著耳朵默默挪遠了些,但那些爭吵和紀鴻鈞的辱罵還是不絕於耳。
她不由得懷念起那些在京城無憂無慮的日子。
若是放在以前,這個點兒她早就應該在軟和的大床上躺著了。
而不是在這荒郊野嶺被蚊子咬的一身包。
身上的枷鎖實在是從未體驗過的重,紀雪芙被磨到的皮膚白天就有些破皮。
到了現在,肩膀處的血已經把衣服都浸透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撕開一點。
借著微弱的篝火光亮,她看清了自己的傷口,頓時倒出一口涼氣。
怪不得那麼疼,那塊的皮膚肉都已經爛了。
和破爛的衣服粘在一起,稍微一碰就疼得不得了。
甚至有蒼蠅在圍著傷口轉,嗡嗡的,惡心死人。
腳也已經早就磨爛了,之前裹的那一層布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紀雪芙頓時落下淚來。
她哭得抽抽噎噎,但無論流多少淚,都發泄不完自己的委屈。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居然遭此大難。
而始作俑者,卻能安安穩穩地睡覺。
這簡直是倒反天罡!
“爹娘,你們彆吵了!”
她哭著扯了扯鄧氏的袖子,“我的傷口好痛,能不能想辦法給我弄點藥啊?”
不等鄧氏開口,紀鴻魁就惡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忍著!咱們現在一文錢都沒有,上哪去給你弄藥!?”
“這麼嬌貴,這點傷口有什麼大不了?我們不也都戴了一天枷鎖嗎?也沒都跟你似的,哭哭啼啼!”
這哪裡是嬌貴不嬌貴的問題,要不是實在忍不了,她才不會求他們給自己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