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般說,玄算子心裡感動,無論如何,自己占著“薩滿”的位子,就有責任預判吉凶、把關定向,白鬆的事他沒有預測到,如今白霖又逃,也是沒有預測到,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白崇一道“好容易躲到你這裡來,不願再想那些糟心事,說些彆的吧。”
玄算子倒了一杯水,聽著白崇一吩咐。
白崇一終於還是開口了,說道“我來找你,是想同你商量一下,是否還要按原計劃執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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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算子道“方才我正為此事占卦,宗主請看。”說著,指了指擺在桌麵上的卦象,道“白霖叛逃並不見得是壞事。”
此言一出,白衝一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問道“哦?此話怎講?”
玄算子道“九星本是一心,如今他生了異心,那說明他本就不在九星之列,不過一顆流星罷了。如今逃了,對白元而言,並非傷筋動骨,反倒是除病祛屙,減輕負擔。如今白魅、衝虛子兩個及時補充上,九星之勢不滅反強。”
白崇一來了興致,心道“不愧是玄算子,詭辯之才叫人歎為觀止、不得不服。”
玄算子繼續說道“我料定白霖北去如一隻楔子,釘進了本就在高壓下緊實細密的榫卯,不僅形不成助力,還會將整個局勢撐破。”
白崇一心頭的陰霾被玄算子三言兩語便驅散殆儘,問道“這都是卦象上得來的嗎?”
玄算子道“卦者,虛妄也;觀者,實證也。往日他在宗門裡時,常倚老賣老,明裡暗裡與宗主作對,給白元添了不少麻煩,如今這麻煩不是憑空消失了,而是無意間從白元肅清,轉移到無間去了,但不論怎麼轉移,麻煩依舊是麻煩,他怎麼能甘心屈就於白鬆之下呢?”
白崇一仔細聽著,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此般倒也說得通,且不管他,討論我們的事。”
玄算子道“之所以說他,是因為他的叛逃給宗主創造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白崇一好奇道“機會?什麼機會?”
玄算子道“或許很快,白元就有機會再次北上,奪回一大片區域。”
白崇一興致被他徹底勾起來,催促道“快說說。”
北境弘吉喇,古月召集新黨各方領袖會商要是。因近來白元宗門突發變故全域戒嚴,無法通知石三,因此他和惠靈公沒有參加。古月笑逐顏開,將一封印著白元宗門的密箋傳閱眾人。看過的都皺起眉頭,陷入沉思,除了古月。
等季布看過之後,古月拋出了第一個問題“你們覺得他這封信是何用意?”
周毋庸道“看不明白!今日人沒有來全,這種事還是問問石三的看法,或許隻有他能參透其中深意。”
伯舍一改平日裡的沉默態度,踴躍地說道“這無疑是在效仿黑刹,教我們做他的晉王。”
赤羽點點頭,道“我看也是此意,其信中言之鑿鑿,什麼‘欲同閣下踐行天道,做大事、成大業、享大同’,不過是些迷魂湯,意圖將我們攪暈了,好替他賣命罷了。”
古月見風向不對,說道“我看你們都誤會了白崇一。此人平日裡雖有些冒失,但大事上向來不糊塗,若不是十年前他向天下人許諾,恐怕新黨早就不複存在了,十年來白元一直恪守承諾,與我們秋毫無犯,才有了新黨今日的弟子盈門、譽滿天下。如今他屢屢禍起蕭牆,無間之地旦夕儘失,九個長老丟了四個,無異於被人切斷了肱骨,此時若沒有個助力在北方撐著,恐怕會有轟然倒下去的風險。當今之勢,白崇一四望無人,隻有我等還算半個盟友,因此關鍵時還是要拉一把的,危難之交固然難辨,然日後發達了卻又是另一番情景?”
周毋庸聽不下去,打斷了師父,道“以利相交,利儘則散。幫派之間的關係絕不似常人交朋友那般,以好惡誌趣結合,而是‘利’字當頭,奪了無間是出於‘利’,與黑刹暗中協定是出於‘利’,不得已與我們妥協也是出於‘利’,如今又暗送善意依舊是出於‘利’,日後若是事成了,與他們最有利的便是除掉新黨。”
古月被他嗆得有些不快,說道“毋庸心裡要光明一些,怎能無端猜忌呢?白紙黑字寫在這裡,他堂堂一個大宗主,還能做出那般言而無信的事來嗎?再說了,從你的‘利’字觀點出發,難道於我們就無利嗎。”又看了一眼伯舍,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晉王這不是那不是,但誰敢說晉王這些年的成長與黑刹無關?十年來,他的地盤擴張了三倍不止,如今隱隱有超過黨項和沙河的勢頭,若不是黑刹在背後撐腰,他能安穩前行、肆意膨脹嗎?再反觀新黨,若不是白崇一當年的那句話,誰會瞧得起我們,又怎麼會給我們騰出這麼大片的空間來。僅僅是一句話,就能給我們創造十年的平安祥和,若真是日後融合了,又能帶來多少好處呢?”
眾人啞口無言,知道這必不是古月能想得出的,處在其身後的是一隻看得見的無形手,明知他伸過來了,卻又抓不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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