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去找惠靈公,不想中途又撞見他急火火趕來尋自己。一見麵,便一把抓過石三的腕子道“剛才那人是不是白靈兒?她來這裡做什麼?你與她見過麵了嗎?是不是有什麼敵情?”
石三不願在這個事上多作糾纏,便轉而道“東山那邊已完全撤離了,當下吉凶未定,但對於白元來說,卻是實打實的好處。”
惠靈公道“白靈兒來就是為此事?”
石三無奈道“與她無關,是我自己的想法。”
惠靈公道:“所言極是!要我說,伯舍、季布兄弟兩個就不該撤,怎麼就被那黑刹嚇破了膽呢?若是我,死也要守在東山。”
石三笑道“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說得倒是好聽!你一個人死事小,那數千名弟子呢?那山下的百姓呢?豈不是都要與你陪葬?”
惠靈公被石三嗆得漲紅了臉,道“按你這麼說,做什麼事都要瞻前顧後、畏葸不前了?”
石三道“成大事者,自然不可能輕裝上陣,肩背必負千鈞之重。”
惠靈公被這一句說得有所觸動,感慨道“從相遇至今,你變化之大,令人瞠目結舌,若再像當年無間嶺碰見白靈兒,你定不會再重創她了。倒也不是出於憐香惜玉,即便她是個男人,你也不至於下那麼重的手了。”
石三苦笑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惠靈公不耐煩道“哎呀,我也說不清,總之,你變了,變得冷靜、深邃、心思重,往往彆人未開口,你已經洞悉前後經過以及未來走向了。”
石三忍不住笑道“好端端的讓你說成了玄算子加媃兒了。”
惠靈公道“我正想說,你簡直比媃兒和玄算子加在一起還要神。玄算子那叫術,媃兒那叫能,你這叫智,不在一個層次上。”又突然想起什麼來,道“我最近一直有個疑惑。從功法方式上講,無論是晉王、黑刹還是媃兒,都是主攻意識,你說他們相互間是不是有什麼淵源?”
石三道“媃兒是巫倫族遺珠。此前我曾考證過,巫倫族乃是玄天老祖的嫡傳,相傳到第七代時,其族長黑彌陀為躲避‘七王禍亂’,帶領五百名弟子東渡到了臨碣,後來便有了上桑國。不過,這僅是傳言,或許是久受黑刹壓迫,民間編出來的野史,用以自我安慰,又或許是黑刹自我篡改的曆史,用作出師之名,其可信度並不算高。不過單論功法,或許真的有互鑒之處,像是一個體係裡的。”
惠靈公道“正是,都是神乎其神。不過魔魘陣尚有破解之法,那噬靈陣卻實在令人頭疼。”正說著,帳外有腳步聲,乃是清風,走進了向帳內叫道“二位師叔在裡麵嗎?有白元使者求見。”
石三道“伯舍他們前腳剛到,這命令就接踵而至了。”
惠靈公道“什麼命令?”
石三笑笑沒有回答,兩人一前一後出了營帳,跟著清風向石三營帳行去。
白元使者帶來的倒也不是石三說得那樣“強硬”的“死命令”,其措辭和藹可親,處處以商量口吻,讓人如沐春風,大意就是要新黨著白元服飾,編入八長老院,聽從周毋庸調遣。
惠靈公對石三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鼓掌道“果如你所言,真的就是道命令,如此一來,便將我們儘數編入了白元治下。不想我惠靈公浪蕩半生,終於混成天下第一門派的弟子了。”
媃兒對石三道“你不是代理六長老嗎?怎麼又要聽周毋庸的?是不是那白崇一老眼昏花將你二人弄混了?”
石三笑而不答,轉而說道“恐怕他白元的八長老白茹命喪伊督了。”
惠靈公問那使者道“你們八長老戰死在伊督了嗎?”
那弟子麵露悲戚,道“八長老中了華夫埋伏,戰死疆場了。”
打發走了白元使者,眾人呼隆隆圍在石三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追問著。大體上三個問題,第一個,白崇一為什麼要這麼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第二個,為什麼要將周毋庸定為代理長老?第三個,該不該答應?
石三一一答道“我先說最後一個,肯定是要答應的。在白元麵前,新黨彆無選擇,白崇一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下了這樣命令。第一個問題,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做,自然是有利可圖。如今新黨既有人又有地,放眼整個察燕也算得上一塊肥肉,對於白元這樣的惡狼,會棄之不取嗎?不戰而奪人之兵,足見其高明。第二個問題,至於為什麼要周毋庸來領導我們,我想有三一是毋庸其人沉穩大度,不是諍臣、更不是反臣,用起來自然十分牢靠,且他知事明理,是難得的將才,新黨內無人能出其右;其二便是周毋庸乃是古月大師親傳弟子,平日裡對古月大師敬重有加,凡事都聽之任之,惟命是從,白、新之間始於古,自然承於周;其三,眾人皆知我曾是白元代理六長老,且有一眾師兄子弟相偕,今又用彆個,意圖使我與毋庸師兄心生嫌隙,自然內部相左,擰不到一起、合不到一處,對他是極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