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再醒來時,已是躺在一個大殿裡,周圍皆是著伊督官服人士,不必問,自然是被官家抓住了。他躺在那裡是假裝發呆,先探了探體內情況,內丹倒是充盈,隻是頭腦中被一道細若遊絲的濁氣封住了意念之關,想要催動便會一陣頭昏腦漲,幾欲裂開。有人叫一聲“他醒了!”眾人齊刷刷靠過來,圍攏在他身邊俯身觀看,後又呼啦啦讓出一條通道,一人著靛青龍袍緩緩地走來,站在石三身前,居高臨下問道“封住他的意識了嗎?”身邊人答道“隻留了一道,防著他調運真氣。”那人轉身走了,道“將他扶起來。”兩人上前將石三架起來,放在事先準備好的椅子上。
穿龍袍者坐在龍椅上,與石三正對著,問道“你也是白元長老嗎?”
石三不答,反問道“想必閣下就是安南王丘和吧?”
穿龍袍者強裝出威嚴來,答道“我乃伊督聖皇丘和!”
石三厲聲道“你怎敢著龍袍?”
丘和一怔,臉上顯得極不自然,像做了虧心事一般,定了定神,狡辯道“我怎麼不能著龍袍?”
石三道“你不過是我察燕附屬國,敕封安南王,竟也敢妄稱聖皇,著龍袍,建百官班底,僭越過甚,論罪當誅!”
丘和忙辯道“那安南王頭銜乃是察燕舊朝所封,聖皇都不在了,我總不能與守著舊製與他守靈吧。”
石三突然緩和了語氣道,笑了笑說道“閣下說得有理,我返回察燕後定會如實向白崇一宗主稟報,或許他能體諒安南王的苦衷。”
丘和趕緊說道“此事不勞閣下,過兩日我會遣使向宗主當麵稟明。”
石三瞪著丘和問道“你一麵與白元聯絡,叫我派人助你,一麵又與奸賊合夥壞我名聲,是何居心?”
丘和不敢直視,支支吾吾道“他自稱白元大長老,奉命前來支援。我見他修為頗高,又會使波月陣,便輕信了他的話,時至如今也不知他是什麼歹人。”
石三道“他乃是背叛宗門的前任大長老白霖,向來背信棄義、心狠手辣,屠戮同門,累有惡名,你安能不知?”
丘和有些著急,道“我這小國比不得察燕,整日關門閉戶不與人往來,向北去又是高山累累,與上邦少有交通,實不知他早已背叛了白元。”
石三又緩和了語氣,道“既然如此,我回去後如實向宗主稟報。”
丘和又忙道“不勞閣下,我自當譴使向宗主請罪。”
石三又道“我與九長老在伊都北叢山秀源頂與敵軍纏鬥日久,卻從未見你所謂皇家軍在哪裡。原來是在這高牆深宅之內坐享富貴安寧,卻叫我們與你賣命。”
丘和道“哪裡哪裡,我早已派皇家軍在山中巡查,協助上邦神兵迎戰叛軍。”
石三怒喝道“還不快與我鬆綁?”
丘和趕忙吩咐左右道“快快給長老鬆綁。”一人看了看丘和,向他確認是否要解開石三的封印。當著石三的麵,丘和哪裡敢說個不字,擺擺手道“快快解開。”那人從懷中掏出一根細針來,自石三耳中輕輕探入。石三隻覺耳中窸窸窣窣,腦中一陣酥麻,片刻後,便感覺那封印被解開了,銀針抽出來,隻見針尖上黑了一指長短。
石三站起身來,丘和也忙跟著站起身來。認真聽著石三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丘和道“未敢請教長老名諱。不過當初來伊督支援的有八、九兩位長老,並白楠堂主,八長老不幸戰死,九長老又是女子,莫非閣下是白楠堂主?”
石三道“我看你也是個昏庸之輩,連敵有幾家、友是何人都弄不清楚,也難怪四下揭竿而起,你這王朝覆滅是必然的了。”
丘和臉上陰晴不定,明顯是有些慍色了,但又不敢發作,隻是悶聲不答話。石三也不在乎他的感受,繼續說道“我也不是什麼白元長老,你也不必將這怨憤記到彆人頭上,見識過你的嘴臉之後也再不助你!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後,也不等丘和有所反應,他便大踏步出了殿門,留下一眾臣子麵麵相覷,心裡五味雜陳。石三一縱身,跳上雲端,向秀源頂飛去。隻需半炷香時間,便找到了眾人,果然,白楠、白蕙、清風、陸壓子四人仍然昏迷不醒,石三掏出那黑丸子放進一隻碗中,注入些溫水。那黑丸子瞬間化開,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臭氣。石三沒防備,被那氣息頂進頭腦裡,接著一陣作嘔,吐出許多穢物來。
定住心神之後,便端著碗,分彆到四人營帳裡去,按照現世佛所說的,將碗口放在他們鼻下,果然一陣劇烈咳嗽之後,嘔出些黑痰來,人也漸漸清醒過來。四人看了看周圍環境,方知自己被帶回了營寨,問道“我是怎麼回來的?”
石三將前後經過講了,又說了白霖父子之事,沒想到白蕙與白楠皆是一陣歎息。石三問道“你兩個不恨他嗎?”
白蕙看看白楠,道“這裡也沒有彆人,說心裡話也不妨事。我們自幼便是跟在他身後長起來的,與他朝夕相處幾百年,莫說是平日裡讓人敬重的大哥,就算是株草木也該有了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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