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軍屬大院裡很是熱鬨。
傅恒和江母包餃子,白萱萱手沒好,抱著遠遠坐在邊上。
遠遠穿了件夾棉的厚棉襖,很喜慶的大紅色,小手肉嘟嘟的,拿著麵團捏圓子。
“媽媽,你看,我捏的小兔子!”
“給你。”
遠遠把手中捏的兔子舉得很高,烏黑的眼瞳亮晶晶的,笑起來像可愛的小月牙。
白萱萱接過,親了親他軟白的小臉。
傅恒在邊上擀皮,低下頭問“那爸爸呢,爸爸沒有嗎?”
遠遠嘻嘻笑,用小手抓麵團,捏了大的,和一個小的。
“這是兔爸爸,兔媽媽,還有兔寶寶。”
江妍在邊上看著,眼裡不知不覺生出眼淚。
今年的年夜飯,她輕鬆了很多,但是,看著珊珊怔怔的表情,菜竟被她嘗出淡淡的苦澀。
如果,如果珊珊真的是萱萱,該多好。
傅恒手上動作熟練,做事情很是勤快,上午包了餃子,下午又做了一桌子菜。
江母想進廚房幫忙,都被男人趕了出來。
看兒子忙前忙後,她眼裡的疑惑更深了。
就她看來,傅恒很在乎珊珊,不像假的糊弄的那種。
首都的冬天特彆冷。
傅恒每天都給珊珊泡湯婆子,半夜還會進房間,偷偷給她換個熱的。
珊珊和她說話,他就抱著遠遠很認真地在邊上聽,雖然,珊珊不怎麼搭理他。
珊珊私底下問了租房的事,本來她已經把半年的租金付了,現在,她也不知道該不該挽留珊珊。
至少,傅恒的病看上去全好了,每天回來得很勤快,帶孩子也很有耐心。
有的時候看他蹲著身子,小小聲和珊珊說話,哪怕珊珊不理他,他也自說自話地哄她開心。
她一個媽,看得都有點酸。
難道,珊珊真的是萱萱嗎?
相比較傅恒天天回家,傅澈倒是變得早出晚歸了。
他找母親拿了些錢,說是現在大環境好了,準備和朋友合夥開廠。
江妍和他父親傅哲聽了,都十分詫異,他們還以為大兒子會做一輩子衣服呢。
過了初十五,白萱萱收拾好東西,就準備搬去租好的房子那。
她偷偷去看過幾次,朝向很好,太陽很足,價格也在她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她先把遠遠送到幼兒園,便回來拿自己的東西。
江母拉著她的手說話,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她是真心喜歡珊珊。
要是能給她當兒媳婦,該多好。
人長得漂亮,做衣服也好看,對遠遠還那麼好。
她不知道珊珊走了,傅恒的病會不會再次複發。
她拉著白萱萱,讓她再喝點茶,吃點她剛做的綠豆糕。
她猶豫了會,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珊珊,你和伯母說句實話,你真的是萱萱嗎?”
白萱萱很乖地笑了“伯母,我隻記得我叫白珊珊。”
雖然,男人這段時間,確實表現得很好。
但,傷害就是傷害。
它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淡,也不會因為一句道歉而消失。
以前,她害怕離開婚姻的牢籠,害怕被人指指點點,害怕孩子可憐。
等真的離開了,呼吸到自由的空氣,她突然覺得之前的自我感動很可笑。
她也曾想過認回原來的身份,但如果承認,她害怕被輿論捆縛,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