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院。
小丫鬟們聚在廊下說話,壓低了聲音。
“聽說夫人又吐血了,剛叫姑娘過去。”
“之前不是才醒嗎,怎麼現在又嚴重了。”
“聽說世子才走夫人就不行了···”
李雯君上了小轎子,等著人抬著走。
望春院病重,當孩子的都要過去看看,如今侯府裡一件接著一件,怕是消停不下來。
鄒氏的狀況她早有所預料,隻是不能親眼看著母子對峙的好戲,實在可惜。
李明遠這個人既隨了鄒氏的蠢又隨了侯爺的涼薄,好似夫妻兩個甩出身上的不堪才生出來這麼個東西。
除了相貌,內裡空空。
即便沒有鄒氏的“陰差陽錯”,他的美夢也永遠都不可能實現。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的失敗了有了理由,往後他的每一次不如意,每一次心不甘,都是鄒氏的錯。
昔日母子情深,也不過是仗著太平,他們如此,侯府亦是如此。
大難臨頭各自飛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讚美。
真不知道她怎麼在侯府活了這些年。
不大會兒的功夫望春院就到了,她遲了一會兒,屋中除了丁香嬋娟和哭的紅眼的趙媽媽,竟然還沒人來。
老夫人和侯爺定是眼不見心不煩,如今正在氣頭上不會來,李明遠剛把鄒氏惹的病重自然也不會來。
隻剩下一個李雯希。
李明遠對她疼愛,她不理,鄒氏對她亦是寶貝,她竟也不來。
狠心狠腸,她都要為鄒氏感到悲哀了。
“母親之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這就重了。”
趙媽媽哭濕了帕子,夫人再怎麼糊塗也是她奶大的,眼下除了她竟然無人心疼,全都不聞不問。
她知曉全貌,卻不好背後嚼世子的不是,隻能含糊道“夫人心中愧疚,憋著氣呢。”
李雯君了然的點點頭,“現在大夫怎麼說。”
趙媽媽一陣抽噎,“夫人瞪著眼睛,怎麼叫也聽不見,大夫隻是說不好,若是再不回神,怕是就完了。”
李雯君以為鄒氏不會有大事,沒想到竟然這樣嚴重。
可鄒氏不能死。
“大夫能不能治,無論多少銀子我們都花,名貴藥材也不怕找不到。”
“大夫說他醫術不精,此症無治啊。”
趙媽媽轉過身去,跪在床前哭著喚鄒氏的閨名。
鄒氏眼神呆滯,口微張,臉色慘白如雪,不仔細瞧好像人都已經死了似的。
李雯君忙喚小滿,“去昭武伯爵府送信,說我求伯夫人府上名醫救命。”
那日西西及笄之日,她曾聽了一嘴,現在也隻能寄希望於那位神醫了。
“是,奴婢這就去。”
昭武伯爵府。
嶽氏看見信皺了皺眉,“宣平侯夫人病危,怎麼是李姑娘來求人。”
呂南聽到李二姑娘的名字身形一頓,剛要邁出門的腳收了回來。
“濟爺爺這會兒應該正好回來,要不要兒子去一趟。”
嶽氏強壓下笑,十分讚同道“該去,該去。”
那滿頭白發的老大夫剛才坐下,就又被拉了起來,“路上解釋,濟爺爺還是先隨我走一趟。”
快馬加鞭,濟大夫這身老骨頭差點被顛散了架,直呼要命。
“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
李雯君親自在門口等,看見呂南福了福身子,“多謝呂公子,我母親現在病重。”
呂南拱手,“李二姑娘無需客氣,救命要緊。”
濟大夫一副我都懂的模樣,拍了拍呂南的肩膀,誰還沒年輕過了。
“這位就是濟神醫吧,這邊請,招待不周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