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選了個好日,選在六月二十五這日動身去行宮避暑。
行宮建在距離上京不遠的瀘安,但此行車馬人數眾多,快是快不起來了,隻能慢慢悠悠的走,原本三日的路程硬是要六日,路上也是難熬。
隊伍打頭陣的是禁衛,皇上攜後宮妃嬪在中,後麵跟著朝中大臣以及家眷。
這一住最少也要月餘,都是拖家帶口的,光一家連人帶物的十幾輛馬車都不夠。
侯府現在的主母是孫允兒,這些大小事宜自然也就交到了她手上,忙的腳不沾地。
李雯君樂的清閒,倒是享受了一些日子,一直到上了前往瀘安的馬車。
此次侯府出行的倒是不多。
老夫人年歲已高又挨了幾次打身子大不如從前,受不了這舟車勞頓,侯爺又是傷在身,母子兩個隻能在家中養著。
林氏月份大了也隻能在家中,李明霖在翰林任職不能不去,於是侯府到頭來就隻有他一個男人。
李雯君和李雯希不可能不去,孫允兒作為主母也要跟著,所以偌大個侯府都是些年紀輕輕,並無年長的坐鎮。
老夫人還是放心不下,特意叫於媽媽親自隨行。
馬車裡。
傘兒拍了拍軟枕,墊到了李雯君身後,馬車坐段時辰還好,幾天下來骨頭都能散架了。
小滿貼心,特意在車裡包了軟墊子,才不至於更加遭罪。
傘兒起初還稀奇,但不久就蔫了下去。
這一路走來要吃要喝要拉,難免有要有些緊急的時候,馬車但凡停了一個,後頭的總是要等上一等,這一來更是折磨。
傘兒坐不住,索性就跟在馬車旁邊走,竟然還快些。
她走著走著忽然停下了,猴子一樣躥上了馬車。
“姑娘,我聽著有動靜。”
李雯君放下手裡的書,“什麼動靜。”
傘兒雖說性子浮躁一些,但鑒彆危機的本領倒是極強,有一點風吹草動就馬上警覺,也是從小身處危機練出來的。
李雯君對於她這一點從來不質疑。
“好像有不少人過來,很多的樣子。”
傘兒眼神如鉤,死死盯著兩側的叢林。
可如今外頭還是風平浪靜,並無任何不對。
李雯君心一沉,“若真的有人,不是行刺就隻能是災民了。”
無論哪一種都很麻煩。
這才出了上京,看來是注定太平不了了。
“你們兩個不要下馬車,我告訴你們帶的防身的首飾拿好,記的我說的話嗎。”
傘兒和小滿點頭,“若有危險不能強撐,逃命要緊。”
李雯君看著茂密的叢林,摸向手腕處的銀鐲。
鐲子是特意定製的,上頭的花瓣是個開關,隻要用力一按就會有鋒利的軟匕彈出,畢竟也是利器,好過身無一物。
不過幾息之間,忽聞犬吠。
羽林軍帶著不少獵犬,狗的聽覺和嗅覺十分靈敏,想必是已經嗅到了危險。
馬兒受驚,馬車忽的停下。
草叢顫動起來,獵犬已經露出了尖利的牙齒,低聲嘶吼。
“救命啊,官人們行行好。”
一大群衣衫襤褸的災民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