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在路上拐了個彎,走進了半日閒,抬頭瞧見瑤琴立於二層廊道之上,趕忙上了樓。
四人見到春蘭,都有些驚詫。
她顧不上其他,向瑤琴問道“好瑤琴,姑娘可還在裡頭?”
“正和都尉大人在裡頭呢,出了何事?你怎的來了?”
“表姑娘要我去尋傅子晉,我不敢耽擱。”
瑤琴一聽,即刻叩了叩門,道“姑娘,春蘭來了。”
沈靜姝在屋內應了一聲,春蘭便推開門進了屋,將謝婉晴的吩咐原原本本地告知於她,一眼都不敢看旁邊坐著的都尉大人。
沈靜姝眯起雙眸,沉思片刻後,說道“春蘭,你且按她的要求去做,找到傅子晉後,如此這般與他說……”
她附在春蘭耳邊,輕聲低語交代了一番。
春蘭領命離去,沈靜姝轉身對江瑾安說道“謝婉晴愚鈍至極,卻又心比天高,便讓他們去狗咬狗吧。”
“傅子晉怕是無暇顧及謝婉晴。”江瑾安神色平靜,語氣淡得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
“為何?”
“我刺了他一刀。”
“……”
傅子晉確實還在養傷。
當日為了使那出戲更為逼真,他是當真狠下心腸刺了自己一刀,剛剛養好,又被江瑾安刺了一刀。
他雖並非那柔弱無力的文弱書生,但架不住江瑾安下手又狠又重。
這些日子以來,他的神情愈發陰鬱沉悶,連聞懷卿曾派人請他,也被他擋了回去。
昨日宮宴,按前世計劃江瑾安應該開始被聖上懷疑了,那接下來隻要依照定好的軌跡行動便是。
青竹見春蘭前來,將她帶到了外間,湊近她身邊,小聲叮囑道“公子最近心情不佳,你說話小心著些。”
春蘭心中一緊,忙點了點頭。
青竹轉身進去通報,不一會兒,又出來將她領進了內室。
傅子晉隻穿著中衣,靠坐在榻上,麵容略顯憔悴。
春蘭見了,心中詫異,但麵上仍裝作焦急的模樣說道“傅公子,我家姑娘說,她與程家那婚事眼看就要成了,若公子不救她,她、她便……”
“她便如何?”傅子晉抬眸,墨色的眼眸中無悲無喜。
“她便去投靠靖王。”春蘭硬著頭皮說道。
話音落下,室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傅子晉的嘴角漾出一抹笑意,可笑著笑著,那笑容就變了味道,生出些猙獰可怖。
春蘭見狀,嚇得“撲通”一下跪了下去。
“跪什麼?”
傅子晉站起身,慢慢走到春蘭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也怕我?”
他輕言軟語,春蘭卻覺得似有一條冰冷的蛇纏繞住了自己,她哆哆嗦嗦,低下了頭,“婢子沒有。”
傅子晉微微彎下身,伸出手捏住春蘭的下巴,強迫她抬起頭,“那便是恨我?”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四更天時,春蘭的屍體被卷珠簾的龜奴在暗巷中發現。
他本以為這是哪位貴客玩死了的妓子,便壯著膽子上前去摸摸身上有沒有值錢物件,卻摸到一塊腰牌。
他不識字,但他每日在卷珠簾裡迎來送往,知道什麼人家才會戴這種牌子。
龜奴立馬去報了官。
衙門很快來了人,那衙役拿過腰牌,一眼便認出這是平陽侯府的腰牌。當即差人前往侯府請人來認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