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聲,聲音響亮,鋪子裡瞬間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夥計們紛紛豎起了耳朵,客人們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文茵。
沈靜姝也被她這直白的問題驚得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文茵姐姐這是宮宴一見,芳心暗許?”
文茵的臉頰通紅,她跺了跺腳,嬌嗔道“好靜姝,你就彆打趣我了,我……我真的想知道。”
沈靜姝見她這般模樣,也不忍再逗她,“顧二公子他尚未婚配。”
文茵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嗯,真的。”沈靜姝點了點頭,“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顧二公子在定國公府的日子,似乎過得並不順遂。”
沈靜姝斟酌著措辭,將顧長憶的處境簡略描述了一番。
“他雖是定國公府的二公子,可自幼便與父母兄長隔閡甚深,在府中頗受冷落。你若真對他有意,恐怕要做好心理準備。”
文茵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沉默片刻,忽然抬起頭,眼神堅定地看著沈靜姝,“我不怕。”
沈靜姝見她如此堅定,笑了笑,從櫃台上取過一盒“朱顏螺黛”,遞給文茵,“這盒螺子黛,送給姐姐了。”
“這十金一顆的螺子黛,你就這麼輕易送給我啦?”
文茵有些驚訝,畢竟顧詩怡剛剛才掏了整整一百兩銀子。
一旁的瑤琴適時地插了句話,嘴角噙著一抹淺笑,“前些日子,我家姑娘還念叨著要給文大姑娘尋個好物,今兒這不巧了,正合適。”
“嗯,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沈靜姝笑著推了推文茵,“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免得伯母擔憂,又要禁你的足。”
文茵告彆了沈靜姝,高高興興地帶著那盒“朱顏螺黛”離開了三春曉。
沈靜姝目送文茵離去,重重歎了口氣。
按照前世既定的軌跡,文茵後半生都將被困於宮中,若能在此之前定下親事,或許是個改變命運的辦法。可顧長憶,且不說他在定國公府的處境,倘若真如祁王所說,那定國公府必然是個隱患。
文茵性子單純,又被文尚書保護得極好,貿然卷入定國公府的紛爭之中,恐怕會受到傷害。她必須想個法子,既能成全文茵的心意,又能護她周全。
沈靜姝搖了搖頭,轉身走進三春曉的後院,瑤琴緊跟其後,說道“姑娘,這事兒透著蹊蹺,您可得小心。”
沈靜姝微微點頭,來到楚湘靈的房間。
房間裡雖然還算整齊,但細看之下,床榻上的被褥有一角微微掀起,似乎有人匆忙起身。桌上的茶杯倒扣著,殘留著幾滴茶漬。她又走到箱櫃與妝奩前一一查看,裡麵整齊地擺放著楚湘靈的衣物和首飾,一件不少。
楚湘靈昨晚就已經不見了,若是逃離,不可能什麼金銀細軟都不帶,若是被人擄走,這室內也不該這麼整潔,隻有一些細微的痕跡。
可她為何要突然消失?是遇到了什麼危險,還是另有隱情?她有沒有可能留下什麼線索?
沈靜姝的目光在房間裡逡巡,試圖找到一絲蛛絲馬跡,然而房間裡的一切都太過正常,反而讓她更加不安。
“無塵。”沈靜姝喚道。
話音剛落,無塵又不知從哪個隱秘的角落中閃了出來,“姑娘有何吩咐?”
“去找一下你家公子,就說我在三春曉等他,有要事相商。”
“是。”無塵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