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債,他要如何才能還?
他想辯解,想說自己身處漩渦之中,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他若不狠下心來,便隻有死路一條。可對上沈靜姝那雙清冷的眸子,所有的辯解都化作了苦澀。
“你想讓我怎麼還?”他低笑一聲,墨色的眸子染上一抹苦澀,“殺了我嗎?”
“怕了?”沈靜姝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海棠花開得正盛,一陣風拂過,花瓣如雨般紛紛落下。
沈靜姝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世上,路有很多條。不知道傅公子是不是還要……再殺我一次。”
傅子晉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抬眸,對上沈靜姝冰冷的視線,她眼底的恨意如冰,幾乎要將他凍結。
……
謝婉晴正在房中描眉,今日她特意選了一支上好的螺子黛,細細地勾勒著眉形。
鏡中的女子,眉如遠山,眸若秋水,端的是一副好顏色。
“姑娘今日這般打扮,真是美若天仙,便是那畫中人也比不上呢。”緋雲在一旁奉承道。
謝婉晴勾了勾唇角,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顯然對自己的容貌十分滿意。她漫不經心地問道“程小公子今日可有派人送東西來?”
緋雲連忙從桌上拿起一個精致的錦盒,雙手捧到謝婉晴麵前,笑道“程小公子派人送來了一對羊脂玉鐲,說是上好的和田玉,最襯小姐的膚色呢。”
謝婉晴打開錦盒,裡麵躺著一對晶瑩剔透的玉鐲,玉質細膩,色澤溫潤,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可她卻興致缺缺,隻隨意地掃了一眼便合上了錦盒,又執起螺子黛描畫起來,心裡一會兒想著靖王,一會兒又想著傅子晉。
可惜,這一個兩個的,心裡都隻裝著沈靜姝那個賤人!每每想到此處,謝婉晴心中便一陣煩悶。
“姑娘!婢子剛剛看到傅公子去了韶光院!”
碧伊不過是在園中采些花,卻碰巧看到瑤琴領著傅子晉往韶光院去了,想到謝婉晴的囑咐,她忙跑回落櫻院報信
謝婉晴手中的螺子黛一抖,眉上劃出一道瑕疵。
她轉過身,厲聲問道“你說什麼?他去了韶光院?”
“是,婢子親眼所見,絕不敢有半句虛言。”碧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謝婉晴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沈靜姝!又是沈靜姝!那個賤人究竟有什麼好?都已經和江瑾安訂親了,他們的計劃不是已經不可能成功了嗎?為何他還對那個賤人如此念念不忘?難道她謝婉晴就這麼比不上沈靜姝嗎?
越想越氣,猛地站起身來,將手中的螺子黛狠狠地摔在地上,“啪”的一聲,螺子黛碎成了幾瓣,她咬牙切齒地說道“走,我們去韶光院!”
“姑娘,這……不太好吧?”碧伊有些猶豫。
緋雲卻不以為然地說道“姑娘是去看看姐姐,敘敘姐妹情誼,有什麼不好?再說了,傅公子也在,姑娘正好可以和他請教下畫作。”
謝婉晴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碧伊一眼,率先怒氣衝衝地走出了房間。緋雲得意一笑,緊隨其後。
碧伊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提心吊膽地跟了上去。
韶光院外。
謝婉晴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心中的怒火。
她倒要看看,沈靜姝那個賤人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讓傅子晉連那活閻羅也不顧忌,還敢來韶光院見沈靜姝!
她來到側牆,豎起耳朵偷聽著裡麵的動靜,可聽了半天,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什麼聲音都沒有。
讓謝婉晴更加心急如焚。
她環顧四周,發現院牆上有一扇花窗,透過花窗的縫隙,隱約可以看到院內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