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靜姝早早起了身,簡單用過早膳後便帶著瑤琴和錦瑟出了門。
馬車一路搖晃,最終停在了金縷巷口。
金縷巷是京城有名的坊市,店鋪林立,人來人往,熱鬨非凡。
沈靜姝帶著兩個丫鬟信步閒逛,隨意逛了幾家鋪子,挑揀了些小玩意兒,才拐進了錦華樓。
時辰尚早,錦華樓的大堂空曠,正廳中還未上人,顯得有些冷清。
掌櫃的早已得了吩咐,候在門口,見沈靜姝進來,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姑娘來了,樓上雅間備好了。”
沈靜姝微微頷首,徑直上了二樓。
錦瑟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遞給掌櫃的,“等會兒人來了,直接領上樓,我家姑娘不喜人打擾,掌櫃的可明白?”
掌櫃的接過荷包,掂了掂分量,臉上笑容更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您放心!放心!”
進了雅間,沈靜姝臨窗而坐,街邊街邊的喧鬨聲隱隱約約地傳了上來。
“哎,你們聽說了嗎?昨兒平陽侯府可熱鬨了!”
“那可不,我還特意去瞧了熱鬨,聖上親自給活閻……咳,給都尉大人下聘,那聘禮,嘖嘖,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些好東西!”
“那算什麼,皇後娘娘還賜了嫁衣呢,說是讓沈大姑娘成親那天穿。”
“可不是嘛,那沈大姑娘可真是好福氣,以後就是都尉夫人了!”
“這可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沈靜姝聽著樓下眾人的議論,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清茶入口,帶著一絲淡淡的苦澀,卻也回甘悠長。
瑤琴站在她身後,臉上都帶著喜色,“姑娘,這下您可成了這京中人人羨豔的主兒了!”
沈靜姝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指摩挲著杯沿,目光落在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姑娘,您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容易了些。”
瑤琴勸慰她“這可是好事兒!姑娘您就彆多想了。”
沈靜姝搖搖頭,她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惠帝的心思,她猜不透。
“叩叩叩——”
門被叩響,程文昊推門而入,他今日穿著一身寶藍色錦袍,手中拿著一把折扇,風流倜儻,一派貴公子的模樣。
程文昊走到沈靜姝對麵坐下,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來晚了來晚了,久等了吧?”
沈靜姝應了一聲,抬眼看他,“什麼事這麼急?非要約在這裡見麵?”
程文昊搖著折扇,似笑非笑地看著沈靜姝,“你可真是我姑奶奶,昨兒那麼重要的日子,你就那麼打她?這大庭廣眾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不怕落人口實?”
“怎麼?你心疼?”沈靜姝挑眉反問道。
“我心疼她?想什麼呢!”程文昊瞪了她一眼,但想起謝婉晴昨日那副狼狽的模樣,又忍不住笑了,“她倒是自己作死,省了我們不少事。不過話說回來,你下手也忒狠了,我瞧著她那臉,怕是得腫上好幾天。”
“還是要防著她點兒。”沈靜姝提醒道,“她那個人,心眼兒小得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咬你一口。”
“放心吧,我會注意的。”程文昊收起折扇,語氣輕鬆,“我還能讓她給欺負了不成?我又不傻。”
沈靜姝放下茶杯,“把我叫到這裡,不會就是為了說她吧?”
程文昊這才收斂了笑意,他身體前傾,正色道“你可知江瑾安去徉州所為何事?”
沈靜姝沉吟片刻,實際上她也不大清楚,江瑾安並未同她說過太多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