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四,平陽侯府再次披紅掛彩,喜氣幾乎要溢出朱牆。
侯府門前車馬如流,絡繹不絕的賀客攜禮而至,皆為沈靜姝添妝。
沈家嫁女,排場非凡。
沈子仲膝下僅此一女,對待女兒如同掌上明珠,更何況聖上與皇後親賜了鳳冠霞帔,這份尊榮,京中獨一份。
各路賓客自然爭相前來巴結,是以這添妝的隊伍幾乎要踏破了侯府的門檻。
江氏、呂氏,都帶著女兒們前來。
就連向來低調的丞相陸鳴,也帶著孫女陸琳琅前來賀喜。
陸琳琅年方十八,正值韶華,卻不急於婚嫁,隻願覓得心意相通之人,陸鳴雖尊重孫女,卻也盼著她能早日尋得良配。
今日前來,未嘗沒有讓她感受這喜慶氛圍之意。
這一日,大大小小的添妝禮足足有十六抬,各色珍寶,流光溢彩,令人目不暇接。
文茵之前被拘在家中,在府中急得團團轉,如今一到侯府,得了宋婉的應允,飛奔著便去側廳尋了沈靜姝。
見到她安然無恙,淚珠子便撲簌簌地往下掉,“靜姝,我對不住你,你遭了這麼大的罪,我卻連看你一眼都不能……”
沈靜姝見她哭得傷心,忙取了帕子為她拭淚,“好端端的,哭什麼?你瞧,我這不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這邊正勸著,顧家姐妹二人與陸琳琅也跟著來了。
幾人圍坐在沈靜姝身旁,以顧詩怡為首,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
“你現在感覺如何?我來瞧過你,你那時昏睡不醒,也真是怪嚇人的。”
“靜姝,你當真沒事了?太醫怎麼說?”
“那謝婉晴也太狠毒了,她怎麼下得去手?”
麵對一連串的問詢,沈靜姝輕描淡寫地將中毒之事帶過。
顧詩怡盯了她半晌,終是忍不住開口“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聽信謝婉晴的讒言,對你……”
她話語誠摯,沈靜姝卻渾不在意,“你們今日來,是給我添妝的,可不許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
顧詩樂看著二人,姐姐能同沈靜姝和睦相處,她自是樂見其成,可想起母親的囑托,心中又暗自歎息。
陸琳琅則靜靜坐在一旁,看著沈靜姝被幾個姐妹擁著,眼中流露出羨慕之色。
她自幼喪母,父親又常年征戰在外,雖有祖父疼愛,卻也難免感到孤單。
如今看到沈靜姝與朋友們親密無間的樣子,心中不禁泛起漣漪,這位未來的都尉夫人,果然不同於傳聞,聰慧過人,氣度不凡,令人心生敬佩。
時至午時,賀客越發多了,平陽侯府內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突然,一陣喧嘩聲從府門處傳來。
“程家來添妝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眾人紛紛起身,向外張望。
隻見一隊身著錦衣的仆從,抬著一口口紅木箱子,浩浩蕩蕩地走進了侯府。
領頭之人,竟是程文昊。
他今日一改往日跳脫,穿著一身月白色錦袍,手持一把灑金折扇,端的是風流倜儻。
在他身旁,白氏亦是盛裝打扮,雍容華貴。
“二十四抬!”
有人驚呼出聲。
程家的添妝禮,竟比其他各府加起來還要多!
一時間,眾人都在猜測程家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