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言語間皆向著沈靜姝,王氏被這陣仗嚇得不輕。
“殿下恕罪,臣婦……臣婦真的沒那個意思……”
太子妃卻不欲輕饒,她冷著一張臉,開口便是質問“江二夫人,你方才說沈姑娘是災星,更是出言詛咒都尉大人,是何居心?”
江遠見勢不妙,忙上前求情,“殿下息怒!內子無狀,口不擇言,還請殿下恕罪!她隻是一時糊塗,絕無對聖上和皇後娘娘不敬之意啊!”
聞懷璋神色稍緩,他本無意在此日多生事端,更何況這王氏不過一介無知婦人,與之計較,反倒有失身份。
“罷了,江二夫人需謹記,禍從口出,日後切莫再如此口無遮攔了。”
王氏如蒙大赦,連連稱是,心中卻將沈靜姝恨了個徹底。
這個災星,一來就讓她在這麼多人麵前丟儘了臉麵,日後定要讓她好看!
聞懷宇向來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他見王氏吃癟,心中暗爽,卻也知道此刻不宜再火上澆油,便撇了撇嘴,小聲對身旁的聞懷卿說道“四哥,這沈靜姝好生厲害,三言兩語就讓這些人乖乖閉嘴了。”
聞懷卿眼神幽深,晦暗不明,沒有接話。他實未料到,沈靜姝竟如此沉得住氣。
沈靜姝不再理會王氏,而是看向禮官,“敢問禮官,這最後一步,該當如何?”
禮官擦了擦額頭的汗,硬著頭皮說“夫妻對拜!”
沈靜姝點點頭,對著空置的蒲團跪下,重重地叩了一個響頭。
“禮成!”
至此,這場彆開生麵的婚儀算是落幕。
無有新郎,無有交拜,更無後麵的交杯酒、鬨洞房,唯有沈靜姝一人,完成了所有儀式。
沈靜姝站起身,環視四周,目光最終落於太子妃身上。
“多謝太子妃成全。”
太子妃莞爾一笑,“無須客氣。”
沈靜姝便沒有再說什麼,拂開好命婆的手,轉身向後院走去。瑤琴和錦瑟連忙跟上,主仆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一場喜事,最終卻以這樣的方式收場,實在令人唏噓。
喜宴設在府外,惠及百姓,也算全了這場婚禮的體麵。
可堂內的氣氛壓抑至極,賓客們麵麵相覷,對了對眼色,紛紛起身告辭,生怕沾染了晦氣。
待眾人散去,大堂內隻剩下寥寥數人。
顧忠走到陸鳴身邊,問道“陸相,您怎麼看?”
陸鳴睨了他一眼,“沈家丫頭不簡單,老夫也放心了。”
顧忠頷首,“方才那種情況,她竟能如此鎮定,還借力打力,讓王氏吃了這麼大一個虧,實非常人所能及。”
“瑾安那孩子,眼光一向不差。”陸鳴歎了口氣。
顧忠明白他未儘之意,他身為江瑾安的姑丈,雖算不上關係親厚,但也總歸是親戚,“但願他能平安歸來吧。”
沈靜姝回到新房,遣退了下人,獨自一人坐在喜床上。
這間屋子,還是江瑾安走前特意命人為她布置的,處處都透著精巧與用心。
牆上懸著一幅百鳥朝鳳圖,寓意祥瑞;桌上置著一對龍鳳呈祥的玉如意,雕工精美;就連床帳,亦是用上好的雲錦製成,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
可如今,這滿室的喜意,卻愈發襯得她形單影隻。
瑤琴與錦瑟侍立一旁,心中都不是滋味。
“錦瑟,無塵那邊可有消息傳來?”沈靜姝問道。
錦瑟搖了搖頭,“還未有。不過姑娘放心,無塵已依您的吩咐,去查探消息的源頭,相信很快便會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