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敢相信向大勇會這麼跟她說話,瞪大了眼滿是錯愕,“你、你居然敢反老娘!”
眼看她又要鬨,向大勇十分無奈,“阿娘……我們已經、分家,過年過節、該有的都會、送,您就彆老往我、這邊來,省得大家見麵心煩。”
向大勇說話愈發利索,字句清晰得向禾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此時向陽和向雲也走過來站一起,似乎是在肯定向大勇的話。
他們一家子的意思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就是不想跟他們家再有牽扯,這已經到了撕破臉的程度。
向禾無比欣慰,從一開始的唯唯諾諾不反抗,到現在的直言不諱,這家子的人也在發生著變化。
是好事兒。
向禾正要說話,李氏“啊”的一聲叫喚,“你、你們這些不孝的!老娘白養活你們這麼多年!到頭來竟換來這糟心!你們良心被狗吃了!”
她一直叫喊著,向大勇都懶得搭理,倒是餘氏眼疾手快,伸手就拿走了向大勇手上的肉,本來就是衝著肉來的,怎麼能不要!
向禾很是無奈,雙手捂著耳朵不想聽,賀歲安和刑寂臉色呆愣,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蠻橫的老人家……
也不知她吵鬨了多久,直到沒了些力氣才小聲許多。
向禾白眼翻了翻,轉動之際看到稻田埂有兩人走來,微眯看清是何人,伸手一指。
“喲!大哥來了!快快上來看阿奶演戲,老好看了!”
果不其然,李氏在聽到是向福生時,立馬住了嘴。
忙慌朝她所指方向看去,隻是這夜深看不清,李氏開口咒罵,“休想騙老娘!你以為福生在這兒我就不敢罵你們了!你們這些賠錢貨!賤東西!還有你!不本分的玩意兒!”
李氏指著蘇氏連發攻擊,嘴皮子就沒合起來過。
“還有你!明明是蓮花跟王少爺好上,你是不是跟王少爺說了什麼,害得我蓮花嫁不出!你也學了你娘的齷齪,二兩肉沒長齊全,就出去勾搭野男人!不要臉的東西!”
賀歲安隻覺不堪入耳,拉了張凳子坐下看漆黑的稻田,刑寂更是學著向禾那樣,直接捂住耳朵不聽,免得臟了耳朵,損他功力。
蘇氏和向大勇一人捂一個孩子的耳朵,這肮臟穢語實在影響。
向禾卻懶懶一眼,後退幾步。
自田埂走上來的兩人臉色各異,一人青白著臉欲言又止,另一人臉色黢黑,“阿奶,莫要再說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氏那滿臉凶惡登時消散,換上滿目錯愕扭頭,“福、福生你咋來了?這身子都還沒好全呢!”
說著,她急忙過去扶著向福生的右手,卻被向福生避了開來,無視她那殷切關心,徑直走向賀歲安,將手中荷包遞出。
“先生,這是十兩治病錢,還請先生代學生交給竹楠先生。”
刑寂伸出手接過退到一旁,賀歲安麵帶關切,“身子好些了嗎?若是真不便行走,可推遲幾日進城。”
“不礙事,夜深了,學生先送阿奶家去。”
“好。”
兩人平靜對話,顯得方才李氏究竟有多吵鬨,不絕於耳的那種吵。
他轉身經過向禾,什麼也沒問,而是看向李氏滿目平靜,“阿奶,夜深了,家去吧。”
“啊、好……”
這一番平靜的操作,李氏心頭不禁打鼓,方才的話定是被聽了去,自家好大孫兒這是氣狠了,才會不聲不響。
看她臉上鬆動的皮肉輕顫,向禾知道這是在驚慌,還得是向福生這個好大孫才能治她,心間打定主意,往後向福生在家,一定邀請!
總算是清場了,向禾輕吐濁氣,“好了,該乾嘛乾嘛去吧,我去燒水洗洗去!”
終於可以洗熱水澡了,她哪裡還顧得上賀歲安在不在,先洗乾淨自己,舒服一下!
此時向大勇略顯拘謹走到賀歲安麵前,“先、先生留一夜、吧,這夜路、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