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點啊?”
方天明睡得正香時被叫醒,迷迷糊糊的在黑暗裡摸索著穿衣服。
“四點售票,去晚了買不到票呢。”
老魯頭已經穿好衣服。
方天明湊著光線看了看鬨鐘,這才半夜一點,心裡恨得直罵老魯頭著急上墳。
方天明不情不願地跟著老魯頭來到上海火車站,沒想半夜的火車站已經被人群占領,歪歪扭扭的買票長隊,到處散亂的行李,嚇了他一跳。
“你還嫌早不呢?你個龜兒子!”
老魯頭看著方天明,沒好氣地說。這一路上沒少被他埋怨。
方天明縮縮脖子,不吱聲了。
兩個人快步上前加入排隊的人群,不料被人擠到一邊。
“推我作甚?”
“誰推誰了?你在我後麵,我在你前麵!”
一番爭吵和角力,兩個人硬是卡住了位置。
“誒,這一活動,也不冷了呢。”方天明傻笑地說。
“過會就更冷了。”老魯頭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說。
“車票要嗎?”
一個穿軍大衣的人手裡拿著幾張車票走近人群,一路的問過來。
“武昌的有嗎?”
“有,幾張?”
“多少錢?”
“50。”
“50?!”
問的人咋咋舌,這翻一番還多。
老魯頭和方天明乖乖待在隊伍中,黃牛票是買不起,期盼著隊伍快一點,再快一點。
“合肥,兩張。”
“什麼時候的?”
“隨便什麼時候的!”
一個老年旅客將手裡的錢遞進售票窗。
售票窗隔著厚厚的木板,他看不到售票員,售票員也看不到他,兩個人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錢不夠,差2塊。”裡麵售票員說。
老年人抖嗦著從懷裡摸出一把碎鈔,數出兩塊錢,遞了進去。
兩張火車票從窗口丟出來。
後麵的旅客早等不耐煩,一膀子將他擠到一邊。
隊伍像蝸牛一樣蠕動,冷風像刀子一樣刮過。
方天明打了個哆嗦,活動活動腿。
“我腿都站麻了。”
“我腰還酸呢。”
“你看人家聰明,帶了個馬紮坐著。”
“你看那麼多黃牛,他們的票啷個來的?”
“啷個來的?靠關係噻!”
方天明埋怨道“都是《一封家書》鬨的,本來不準備回家的!”
老魯頭冷笑道“那你兜裡還有一盒磁帶呢!”
方天明摸摸兜,嘿嘿地笑了。
兩個人無聊地排隊,隻能通過閒話,發發牢騷來打發時間。
足足排了四個小時才輪到他們。
“成都,兩張。”
“沒有了,明天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