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真的很美，風很大也是真的。
要是有手機，杜暖暖高低要好好拍一組照片。
原汁原味，沒有空氣汙染的世界真的很好。
“大……大哥，這裡景色不錯，我們能不能慢一點，看看月亮再走呢？”
風聲呼呼，叢林飛快從眼前掠過，眼前突然出現層層疊疊的梯田。
如今已至夏末，那一片片稻田裡，部分稻子已然開始抽穗。
遠遠望去，嫩綠的稻穗從翠綠的葉片間探出頭來，微風拂過，稻穗輕輕搖曳，發出細微的“莎莎”聲。
天空的月亮很圓，杜暖暖此時才驚覺，已經是十五月圓之夜。
難得她有要求，慕容衾放緩馬步，逐漸停下來，最後一群人站在一處稻田上方大路上。
下麵是大片大片的梯田，錯落有致，上麵是一望無際的莊稼地，裡麵種的，好像是高粱。
杜暖暖掃了一眼，忍不住感歎，“要是種土豆紅薯，糧食至少翻倍。”
這裡已經有土豆，不過沒有大麵積普及，隻有富貴人家餐桌上才會看到零星幾塊，畢竟是漂洋過海的東西——金貴。
至於紅薯，目前還沒有，也不知道在那個旮旯裡，什麼時候才會被人發現。
慕容衾站在她身後，聞言問，“紅薯為何物？”
土豆他吃過，去年皇商上了貢品，不多，兩千斤左右，聽說海外之物，這些地方沒有。
吃了一些，賞賜了一些給有功勞的臣子，現在還剩幾百斤，已經發芽了。
“紅薯跟土豆差不多，不過口味不一樣，屬於高產之物。”
杜暖暖說到這裡，突然好奇道:“我在定珍樓不是有看到土豆做的菜嗎，可是出門怎麼沒看到有人種？”
慕容衾反問，“杜姑娘知道該如何種植？”
那些進貢之人說過，這東西挑地方，在海洋那邊種植產量也不高，他們隻賣成品，不賣種植技術。
杜暖暖:“叫我暖暖或者小暖都行，天天杜姑娘杜姑娘感覺有些奇怪。……這土豆很好種的，隻需要搞些農家肥，一般土地也能種植。”
她問他，“你有種子嗎？到時候我可以教你。”
慕容衾眼神裡瞬間有光。
“宮裡還有一些，到時候都交給你處理。”
杜暖暖:“好說好說。”
她這新當了縣令，還沒到達任職地呢，就出了趟國，然後又被帶回來，也不知道還去不去當縣令。
慕容衾看她渾不在意，仿佛早就很熟悉流程，不由得懷疑她身份。
“暖暖以前住在海的另一麵？”
他們這裡距離海洋很遠，快馬奔騰也得跑上個兩三個月，出海時間則更長久。
杜暖暖正坐在一名黑衣人鋪的坐墊上，撐著下巴抬頭看天上月亮。
“沒有，我家在大夏，我想溟應該給你說過我的來曆。”
她不想多說，腦子裡突然浮現少年閏土的情景。
“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麵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儘力的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多有畫麵感。
不過這裡沒有十一二歲的少年，綠油油的稻田裡偶爾有兔子飛奔而過，被眼疾手快的暗衛一石子洞穿腦袋，明日的食譜又多了一道菜。
慕容衾也隨著她的樣子盤膝坐下來。
這可是他人生當中破天荒頭一次如此全神貫注、一絲不苟地欣賞那高高懸掛於夜空之中的月亮，突然覺得仿佛有些不太一樣。
以前要麼是匆匆一瞥，要麼就是被其他紛繁複雜的事物分散注意力。
此時卻仿佛忘卻周圍一切喧囂與紛擾，眼中隻有那一輪皎潔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