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把紅蓋頭給你呢,今天我就要成親了呢。”
文藍從床邊站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著左遙,好似能透過他看到被他擋在身後的葉雲渺一樣。
“你清醒一點,你已經死了。”
葉雲渺從左遙身後探出了自己的腦袋,狐仙大人實在是很難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對成親有這麼深的執念呢。
況且成親的對象還是街上隨便買的奴隸而已,才買回來沒多久就直接安排成親了。
“你知道嗎,我等了二十年,終於要成親了。”
文藍好像聽不見葉雲渺說話一樣,自顧自的欣賞著自己的新娘服,嘴裡不斷呢喃著。
“可文宇帶著賣身契以及你給他的銀子,已經跑了。”
左遙聲音冷然,文藍已經被怨氣侵蝕了,如果不打破她此時的幻想,她會一直在怨氣的左右下做出更多的惡事來。
幾百年前,她還沒來得及被怨氣驅使做出什麼惡事就被人用符籙給鎮壓了。
但鎮壓,並不代表怨氣被消散了。
相反,經過幾百年的時間沉澱,如果文藍真的借由方媛的極陰體質破除符籙出去,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不會的,文宇怎麼會跑呢,他隻是不希望我們的婚事是被一張賣身契束縛著的而已。”
文藍沒有生氣,語氣依舊是不疾不徐的述說著。
她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眼睛卻開始往下流出了眼淚。
鮮紅色的血淚。
“你已經死了幾百年了,文少芳也死了,可她已經去投胎轉世了,幾百年的時間過去,當初的人跟事早就成了一紙空談,隻有你還不肯放下。”
文藍的故事早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左遙就把來龍去脈都跟葉雲渺講了一遍了。
狐仙大人覺得文藍沒什麼錯,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執念太重了。
但時間已經過去了幾百年,這個村子裡的人早就不知道經過了多少輪回。
況且,為了文宇那種人,讓自己變成如今這個模樣,真的值得嗎。
“放下?我要怎麼放下,文宇他不該負我,奶奶她,她是生病走的,我也沒有辦法,一切都怪文宇,他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文藍搖了搖頭,她為什麼要放下,憑什麼放下。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為什麼要經曆這些事情。
“可這村子裡的人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你來的事情,不是嗎,是他們幫忙收殮了你奶奶的屍體。”
當初的事情已經過於久遠,村子裡的人迷信也封建,認為文少芳是巫女,不敢跟她們靠的太近。
“我知道的,我沒想過對他們動手,我隻是想要解脫。”
文藍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當年的事情,她還有些許記憶。
在這間屋子裡,她是有一點自己的神智的,因為這是以她的記憶編織出來的幻境。
村民們對這些事情忌憚,有一年饑荒,大家飯都要吃不飽了,又怎麼可能還會來找神婆辦事呢。
她們家雖然因為自己的奶奶做神婆有些銀子,可饑荒年,米比金子還值錢。
文家的銀子幾乎都拿去買米了,但米越來越貴,銀子卻越來越少。
漸漸地,她們從一日三頓,改成一日兩頓,最後一天隻喝一點米湯。
那個時候,村裡也窮,其他家裡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可以吃的。
紅薯,野菜,能挖到什麼吃什麼。
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卻也時常從自家拿些東西來給她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