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到了眼下這個地步。
顧秋實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結局。
他隻奢求,自己能撐到陪舒常峰過一個生日。
舒常峰的爸媽常年不在身邊,往年他對生日這樣的紀念日根本都不重視。
也許朋友會送禮物,錢程會買個蛋糕送給他。
舒常峰一向都隻是嘴上說著謝謝。
他其實根本不想過生日。
家人不在身旁,孤獨的生日是沒有人會想要的。
可現在有了顧秋實
出院手續辦得很快。
舒常峰第二天就帶著顧秋實回了家,所有急救的藥,也一並帶了回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了家的原因,顧秋實的狀態反而比在醫院接受治療時好了不少。
他能在舒常峰逗他笑的時候,笑著伸手去打他的肩膀,能在舒常峰做了喜歡吃的菜時,開口想多吃一碗飯
如果是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下去,直到那一天的來臨,也沒有遺憾了。
“幾點了”
陌生的聲音在屋裡響起。
錢程猛地一睜眼,才發現是時安禮嘴裡說出來的。
“你再說一遍?”他推了推身邊還閉著眼睛的人。
“啊?我說幾點我靠?”
時安禮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發出了什麼樣的聲音。
七旬的老頭抽了起碼四十年以上的旱煙。
他咽了咽口水,發現自己喉嚨一陣刺痛。
錢程麻溜地下了床,給他倒了杯水。
“水。”他把杯子遞給時安禮,“我就說讓你吃個感冒藥吧,都成煙嗓了。”
他在時安禮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還好,沒有發燒。
“沒事,可能隻是剛起床喉嚨啞,我喝點水待會兒去泡個藥喝就好了。”
時安禮把見了底的杯子還給錢程,拽著他的袖子甩了兩下。
“程哥給我衝感冒藥——”
錢程無奈地看著他,然後轉身去拿了藥。
“小心燙。”他端著半杯感冒靈回來,“去借把傘也好啊,跑回來把自己淋一身濕”
雖然口頭上都是埋怨的語氣,但錢程並沒有真的怪罪他。
時安禮將杯子裡的藥一飲而儘。
“我這不是怕你比我先衝回去拿嗎?”時安禮說。
錢程心裡微微一驚。
自己確實是有想過,如果雨不會變小,他就跑回來拿傘。
他歎了口氣,把被子往時安禮身上扯了些,“蓋好,這兩天出門,多穿點吧。”
“嗯”
到了深夜,錢程因為時安禮感冒了,並沒有睡得太熟。
他隱隱約約察覺到身邊的人一直在往他身上擠,還在不停地扯被子。
錢程睜開了眼睛。
麵前的小少爺抱著他的胳膊,眉頭微微皺著,床上大部分的被子都蓋到了他身上。
錢程不放心,打開了床邊的小燈。
他看到時安禮額頭和鼻尖都冒著虛汗,抱著他胳膊的手有些發涼。
他焦急地叫醒了睡著的人。
“時安禮?醒醒,你發燒了!”
小少爺並沒醒,因為沒有了錢程的體溫,他把自己抱著更緊了。
錢程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他打開了房間裡所有的燈,翻箱倒櫃地找到了一個電子體溫計。
之前的體溫計打碎了,他們沒有買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