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沉蘇自開園以來,除了談對外訂單,空的時候就會和陶裡一起跟著大部隊在周邊談拆遷事宜。
她從未接觸過這樣多形形色色的人。
如果說上官家的紛爭都隱匿在湖水之下,這些因為拆遷產生的矛盾就是躍然於海麵上的浪花。
她見到了因為老人有拆遷款,突然都回家變孝順的兒女;
也見到了很多為了多得一份按人頭補償的款,臨時結婚,分款不均後吵得不可開交的人。
黎沉蘇每每跟姐妹們分享,都感慨不已。
財帛動人心,拆遷工作一直以來就不好做。
區委還派了專員過來幫忙,她們都多次遇到不講理的原住民。
這些人從一開始海市政府說要拆,後麵又不拆了,心情很是經曆了一點起伏。
工程停擺這2年多,已經好幾個結婚又離婚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公司接手重新開始拆遷,他們心裡其實都挺高興的。
最誇張的是有一個獨自照顧母親的年輕小夥,拆遷隊前一天下午去談的,晚上他自己把自家房子拆了
大家真是哭笑不得,又臨時給他們安排在了華姝施工方的工棚。
黎沉蘇說有人給麵子,卻總有一些人自恃聰明。
他們不過是看華姝前麵的工作區和廠房都建起來了,吃定華姝肯定還要周邊的地,就開始坐地起價。
一直以來也是政府拆遷辦專員和華姝負責的團隊打配合,一方強勢,一方好好講道理說和,這才讓拆遷工作順利進行著。
可現在設計部規劃出來要建華姝托管幼兒園的一片地,華姝談的時候卻遭遇了強大的釘子戶。
房主是一位65歲的老爺爺,他的房子和前麵那對母子一樣,是那種最早一批的獨立小院。
房齡早就超過了40年。
但不管大家怎麼勸怎麼說和,這位牛爺爺就是堅決不同意拆。
和有些釘子戶不一樣,他也不是要錢。
就是隻要他的房子,一點都不能動,黎沉蘇說起來也是納悶。
不知道怎麼那麼倔,但凡他能說個理由出來,她們肯定都會一起想辦法給他解決,但是他就是一句話不肯說,搬個凳子坐門口聽收音機。
完全不搭理人。
現在華姝設計部的同事已經開始趕工另外的拆遷規劃方案了,想辦法繞開大爺的房子,或者在他房子周邊做個巧妙的設計,讓他那塊不那麼突兀。
聊著大爺,岑妤安和黎沉蘇也已經逛完了自家產業園區的所有地方。
走到各自的車前時,岑妤安靈光一現
“老黎,那個牛爺爺的資料你有沒有,特彆是他的親人你們了解過沒?”
“好像是有的,政府那邊待拆區域的群眾全部有備案,我讓他們跟你說吧。”
打完電話,岑妤安馬上拿出手機搜了許多詞條,也大概猜到了這位牛爺爺為何不願意拆遷了。
或許不該叫牛爺爺,該叫他牛大爺。
這房子,如果岑妤安的推測沒有錯的話,一定是大有玄機。
岑妤安跟黎沉蘇說讓她放心,節後開工牛大爺估計就會同意拆遷了。
當然,不同意那時應該也由不得他了。
“老岑,你葫蘆裡賣什麼藥?”
“吃飯的時候細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