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外頭屬實冷,顧清川吹了幾陣風就回到了府邸。
他承認,剛才有股想要冷風將頭腦吹清醒點的衝動,但站的時間太久,反而物極必反了。
顧清川剛進房門就打了個噴嚏,臉頰被凍的發紅。
“這是怎麼了?”李一帆下意識起身,直接將狐裘披在他肩上,怕他受一點風寒。
被冷風吹的發寒的手握住了李一帆的手腕,顧清川眸光都帶著幾分深沉。
他突然道“一帆哥,你眼睛怎麼了?”
李一帆聞言急忙側過頭,“剛睡醒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
說罷,他垂下眸子,似乎想避及什麼,輕言:“為什麼突然叫我一帆哥?”
“一帆哥。”顧清川揚聲喚著,沒留一點餘地的戳破。
“你其實沒忘記我……是嗎?”
李一帆眉睫顫了顫,卻還是沒抬起眸子。
他抽出了手,麵上表情極其冷靜,似乎毫無起伏,道“你在說什麼?”
顧清川沒繼續拆穿,他隻是攏緊了狐裘,麵上笑了笑“我說笑的。”
李一帆承認,剛才心裡真的有一瞬膽怯。
他生怕顧清川知曉他並未忘記,知曉他生命流逝之快,眼快盲的消息。
這本就是李一帆的劫,所遭受的難。
他的五感會在最後一日逐漸退化,直至什麼都感受不到。
李一帆悄悄掀起眼皮,打量著顧清川的薄唇。
不知何時,他耳朵敏銳程度都減少不少,隻能靠著眼前模糊視線,依稀辨彆顧清川在說話。
還有……如果他沒記錯,今日已有一月了。
李一帆想罷,開口說話聲都沙啞不少“我想出去一趟。”
顧清川像是知曉李一帆的決定,忽得伸出手攔住前行步伐。
他道“一帆哥,吃頓晚膳再走吧。”
緩了緩聲音苦澀,顧清川目光執著“我親自下廚。”
左不過沒幾個時辰活頭,李一帆自然滿足他的心願,麵上揚著笑“行啊,能讓顧大人下廚,也是我的幸事。”
顧清川沒說話,隻是讓他稍等片刻,自己去小廚房搗鼓些什麼。
而就在這片刻,足夠李一帆做許多事——夠他將前些日子寫好的彆離信藏到顧清川的枕頭下。
夠他編一個完美的理由,讓顧清川以為他隻是遊曆大好河山。
……而不是身死。
李一帆緩緩闔上了眸,拚命壓抑自己的心痛。
他的記憶全然想起了,想起了顧清川小時候對他說,算命先生算出他是顧清川的情劫。
也不全然。
李一帆下意識用指尖摩挲被自己丟棄、又重新拿回的玉佩。
他了然的開口。
原來,你也是我的情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