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個富婆就是海族的公主啊，難怪可以眼睛都不眨的拿出十萬靈石。陳安雲眨眨眼睛，看破不說破。
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已經暴露了真實身份的黎桑音還在眉飛色舞地講著自家先祖的事跡。
“海神的殘魂在逃到海心之後，便一直隱匿不出，海心乃是無儘海的最深處，即便是先祖手握仙器殘片，也不敢深追，於是派人日日把守。
海心之中隻有無窮無儘的海水，並且伴有億萬鈞重壓，任何生物進去都會被頃刻間碾為齏粉，裡麵更沒有任何可用的資源。所以儘管海神還剩下最後一口氣，隻要不逃出海心，便已經不足為慮。
那件仙器殘片最後也成為了海族的鎮族之寶。”
“你的兩位先祖都是大義之士。”陳安雲感歎道
“君不見翩翩遊俠子，虎變龍淪世叵測，轉海摧山力無比。君不見闔廬堂上養死客，吳王酒酣客進炙。千金匕首匿魚腸，俄頃蛟龍飛霹靂。”
黎桑音麵露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凡間歌頌兩個刺客的詩詞，講的是他們為大義而甘願犧牲的義氣。”陳安雲解釋道。
“大義嗎……”黎桑音思忖片刻，然後露出驕傲的笑容“我家先祖確實是大義之士。”
“然後呢？這個和蜃氣又有什麼關係？”陳安雲問出心中疑惑。
說到蜃氣，黎桑音的小臉再次轉喜為憂“這件事，還要從數百年前說起。那個時候，脫離了海神束縛的各族，自然是烈火烹油，發展得蒸蒸日上。再加上上一輩逐漸隱退，失去了共同麵對強敵的情誼，小輩之間，自然有所摩擦。而蜃氣，便是那個時候出現的。”
“人們發現，每當各族之間年輕一輩爭鬥的時候，海上總會莫名其妙的起霧，這種霧氣，一開始隻是吸收一點打鬥中流散而出的真元，但當霧氣越來越濃厚的時候，被霧氣籠罩的人，便會出現各種幻覺。
進而本來隻是很小的摩擦，常常小事化大，大事更大，甚至最後差點演變成戰爭！但好在各族的高層很快發現了是這種霧氣在作祟，於是果斷開始約束族人，並且派人調查這種霧氣的來源。”
“然後，人們就發現，這種霧氣的來源，竟然就在海心！而且原本看守海心的守衛們，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全部被這種霧氣帶來的各種幻覺腐蝕了心智，成為了任人擺布的傀儡。而這些守衛成為了傀儡之後，源源不斷地將各種靈藥血食偷偷送進海心之中，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直到當初和海神戰鬥過，並且活下來的一位前輩來到此處之後，才告訴眾人，當初海神重傷之時，曾無意間在他們麵前暴露過真身——一隻巨大無比的蛤蟆。而這種霧氣，便是海神的本命神通——’蜃氣‘”
“蜃氣愈漸濃厚，說明海神已經在傀儡的幫助下，逐漸恢複了傷勢，當他再次出現在無儘海的那一天，必將是各族的一場巨大的災難。”
“這裡距離無儘海的海心尚有數千裡之遙，但蜃氣竟然已經漫布在此處，說明海神回歸的時日怕是不多了。”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憂傷地看了陳安雲一眼，然後語氣轉為堅定“這裡不是海族監管的區域，我必須要回去，將蜃氣漫延的事情儘快告訴海族的高層。”
“好，那我和你一起去。”陳安雲想也沒想地說道。
“不行！”黎桑音立刻搖頭“我自己回去就好。”
看到陳安雲露出錯愕的表情，少女的語氣又稍稍軟化“你不是海族，這件事和你無關……”
抱歉，本來還想和你多在一起一段時間，但未來的海族將遇到巨大的危機，我不能將你牽扯進去。少女在心底默默道歉，然後強忍住心中那片柔軟，儘可能地用略帶嘲諷的語氣道“你一個小小鍛體境的修士，難道還想著摻和這種影響整個無儘海的大事嗎？”
默默地將少女拙劣的表演看在眼中，陳安雲歎了口氣，又莫名笑了起來“好吧，那今天我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紅燒魚吧，反正這種事總不會急於一時，吃飽之後在走也來得及……”
“如何？”
大概是心中所想被看透的原因，少女扭過頭，不願意去看他。
“彆總是悶悶不樂嘛。”陳安雲伸出手，揉亂了少女的長發，果然惹來少女充滿怨念的目光。
然後，他真誠地說道“就算你回去了，以後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再見麵，和你在一起這幾個月確實很開心，唔……雖然你是花了錢，但我還是把你當作朋友的。
我覺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一段時光的，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這個朋友。”
朋友……
少女聽到這個詞彙時愣了愣。
原來隻是朋友嗎？
陳安雲沒有在意少女的遲疑，站起身來，開始劃動木漿，操作木筏繼續返航。
坐在木筏邊上的少女忽然覺得心中有些酸澀，她遲疑了許久，才抿起唇瓣，用嫩白的小腳狠狠地踢向海麵上躍起的水花。
這個笨蛋！
但是下一刻——
她又微不可聞地自言自語道
“朋友也好啊……”
“不如說……
沒有比朋友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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