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瞪大了眼睛，目光直直地落在麵前那個男人身上。
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發愣。
她曾經在腦海裡設想過無數種可以用來折磨這個男人的手段，每一種都足以讓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但是，在這諸多想象之中，獨獨從未有過要親手殺了他的念頭。
她所構思出的最為殘酷的結局，頂多也就是廢掉他的全部修為，然後將他棄之不顧，任其在世間苟延殘喘、自生自滅罷了。
畢竟，儘管他心懷不軌、彆有用心，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曾在關鍵時刻出手救過自己一命。
琉璃向來覺得自己是個恩怨分明之人。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陳安雲居然會如此決絕，主動朝著自己手中的利劍撞過來，一副隻求一死的模樣。
琉璃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張原本英俊的臉龐此刻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而與此同時，她清晰地感受到手中的長劍刺穿了對方的心臟的觸感。
這一瞬間，仿佛時間都凝固了一般。
自從成功登上天尊境以來，琉璃那顆如同湖水般平靜的心，此時此刻竟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隱痛逐漸蔓延開來。
“師尊啊，你就真的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避開我嗎？就這樣死去，倒是便宜你了。”
體內的功法自動運轉，琉璃的心很快便又恢複成一片寧靜。
琉璃將陳安雲那毫無生氣的屍體拖出了房間。
曾經的愛人，師尊，此刻對她來說不過隻是一件無足輕重的死物。
她輕輕揮動手臂，瞬間，一個深不見底的土坑就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琉璃毫不猶豫地將陳安雲的屍體一腳踹進了那個土坑之中，然後再次揮動玉手，眨眼間，地麵又恢複到了最初的模樣，平整如鏡，甚至連草皮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琉璃的眼眸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留戀之情，有的隻是一種深深的冷漠和厭倦。
每當稍稍有些情緒起伏地時候，她的體內仙元都會自動運轉，一瞬間便將其平複下來。
所以，她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凝視著剛剛被填平的土地。
“這難道就是所謂報仇之後應有的感覺嗎？”
她緩緩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試圖尋找一點激動與興奮的感覺。但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內心深處唯有一片平靜如水的淡然。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琉璃輕聲自語道。
雖然大仇得報，但她心裡很清楚，這場複仇之旅才剛剛開始。
自己的仇人可不止有陳安雲一個。
在上界，在澹台家中，還有許多人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敵，正一一等待著她去逐個清算。
她剛剛打算飛走，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是一揮手，一塊殘破的木板，直直地插到了剛才掩埋陳安雲屍體的地方。
長袖一掃，一行小字已經出現在了那塊木板上——先師陳安雲之墓。
她看著這塊簡陋的墓碑，轉身走了兩步，再次停住。
然後猶豫了片刻，忽然一聲輕哼。
木板刹那間四分五裂。
琉璃這才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